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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45:41 作者: 檐上春
謝殊抬起眸子,淡聲說:「先關起來。」
吳哲點點頭。
等底下的人將王嚴從牢獄裡拉出來,綁在老虎凳上,謝殊彎腰走進去。
錦衣衛的刑罰可是比刑部大牢的厲害,昨日審問了王嚴半個時辰,便用了幾樣,他身上又本來就有傷,被竹芸刺得那一刀至今還沒養好,這會已經渾身鮮血淋淋。
見謝殊走過來,王嚴粗喘了幾口氣,硬是咽下喉嚨里的血沫,「謝殊,我乃錦衣衛鎮撫使,朝廷從四品官,你敢私自審我!」
謝殊挑了挑眉稍,一旁的吳哲冷笑著說:「都是個階下囚了,還有個什麼官職。」
王嚴咬著牙,怒道:「陛下並沒有下旨撤去我的官職,我就還是錦衣衛的鎮撫使!」
謝殊笑了,「錦衣衛第一條鐵律,便是有先斬後奏之權,王大人做了兩個月的錦衣衛鎮撫使,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神色一頓,王嚴幾番喘息,咳了一嘴血出來。
謝殊撩袍子坐下,抬眸靜靜地看著王嚴,問:「錦衣衛的刑具可比王大人私藏的那些厲害多了,王大人要一個一個嘗嘗嗎?」
謝殊眉眼之間的狠戾已經褪去,看起來有些平靜,卻仍是讓王嚴心生忌憚起來。
他咽了咽口中的血沫,一時竟不敢回話,隔了許久才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謝殊眉眼不見喜怒,不輕不重地說,「早在抓捕王大人那日我就說了,王大人不記得了?」
王嚴頓時想起那日謝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桀驁的眉眼充斥著戾氣,仿佛還停留在眼前。
王嚴的心頓時狠狠地揪起來了,冷汗順著額頭直往下流。
謝殊眸光映著火把跳躍的火光,面色平靜,卻無端讓人不敢直視。謝殊冷聲說:「你幫著關冬穎在及冠禮上生事作亂,擄走蘇文嵐,陷害曹屯,私自動刑竹芸,這一筆一筆的帳,我會慢慢跟你算。」
王嚴整個人打了個冷顫,大喊道:「謝殊,你敢公報私仇!」
謝殊挑了一下眉梢,站起身來,寬大的身影逆著火光投下一片陰影:「那又如何?」
王嚴哆嗦著嘴唇,臉色發白。
謝殊讓一旁的錦衣衛接著用刑,「督察院左都御史於後日從襄陽回京,這前後已經接連上奏請求陛下將你扣押,你猜他查出來了什麼?」
王嚴被用著刑,慘叫聲響徹整個牢獄,聞言瞳孔猛縮。
都知道左都御史是去查襄陽王家的貪污受賄案,這樁案子可跟王嚴逃脫不了干係。
謝殊聲音不緊不慢:「數罪併罰,你還指望著太后保你?你現在可以什麼都不說,我等著你把這些刑具熬過來完。」
王嚴已經意識模糊,謝殊逐漸遠去的背影和四角亮著的火把映在他眸子當中,扭曲又可恐。
他從高高在上的錦衣衛鎮撫使到階下囚,也不過兩月半的時間。
王嚴不禁又想起那日他在茶樓和寧和立打架那次,寧和立在一旁被他氣的站不住,可謝殊卻是面色平靜,對他說,「登高必跌重。」
他現在才恍然原來這句話是個隱隱的警告,謝殊從未想要暫避鋒芒,更沒有怕過他。
他只是在等著給他致命一擊。
謝殊是不會放過他的!
明白過來之後的王嚴頓時渾身一哆嗦,嘴唇蠕動了一下,硬著頭皮地自我安慰:「他不敢,他不敢的,太后一定會救我……」
不等他自言自語完,只見前頭迎面被押進來一位女子。
外面罩著的紫色薄紗已經落地,露出女子雪白的手臂,她一步一步走進來,面色平靜,身後的火光搖晃,更襯她眉目之間的驚艷。
看著王嚴,尚宮燕腳步微頓。
王嚴額上起了一層冷汗,此時疼的身子直抖,卻傻眼一般靜靜地看著尚宮燕,連喊叫都忘了去。
一旁牢里關著的玉紅聽到動靜,快步走上前來,抱著獄門慌了起來,失聲道:「姑娘,姑娘你怎麼會在這,你明明,你明明可以走的!你怎麼會,你怎麼會……」
玉紅看著尚宮燕平靜地面容,頓時反應了過來,她沮喪地順著欄杆跪倒在地,伏在地面上泣不成聲。
尚宮燕輕輕地瞥了一眼她,又看向了已經失神的王嚴,卻什麼都沒說。
詔獄的大門並沒有關嚴,寒風從縫裡鑽進來,吹得王嚴渾身直發抖。
他望著尚宮燕遠去的背影,一個勁兒地訥訥,「完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王嚴和玉紅誰也沒想到,尚宮燕竟然沒有跑,竟然被錦衣衛也被抓了進來。
王嚴再也撐不住了,腦子嗡嗡直響,突然喊道:「我說,我說!」
這聲音響徹牢獄。
站在詔獄門口的謝殊不緊不慢地轉動著手裡的玉扳指,眸光深邃閃爍。
*
謝府裡頭此時也算不上安靜,謝殊抓了王嚴的事已經傳遍京城,奈何此事詳細被捂得嚴嚴實實,有不少人想要探聽此事,苦於謝殊那邊不敢去,便只能來謝府打聽。
前頭亂糟糟的,戚秋院子裡的下人也紛紛議論著此事,卻不敢大聲,因為正屋裡頭的主子此時正在小睡。
戚秋歪倒在貴妃榻上,卻並沒有睡。前幾日系統出了故障,任務結算到現在都沒有完成,她又怎麼睡得下去。
暗自琢磨著外面的情形,正想著,外面便傳來了山峨的聲音,「姑娘,鄭朝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