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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45:41 作者: 檐上春
「而且……」蔣氏一頓,緩緩說道:「這樁親事,嵐兒也是屬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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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色盡數灑進謝殊的屋子裡,照得里外冷冷清清的,剛燒起的炭火還沒有烘熱屋子,有些寒涼。
戚秋想了一圈,怎麼也沒有想到蘇文嵐跪下來求得竟是要嫁給王嚴。
蘇文嵐眸中含淚,「我願意嫁給王公子,那日陵安河相遇,是王公子救了我,我、我知他上門提親,也十分歡喜,可如今因為京城裡的風言風語和王公子的昏迷不醒,父親不想捲入這場漩渦之中,已經不同意這門親事了。」
戚秋沒忍住說:「你既然知道京城裡的風言風語,又……」
蘇文嵐堅定地說:「我相信王公子的為人,他定不是這樣的人。」
戚秋欲言又止。
知道王嚴背後牽連的是什麼,又有系統的任務進度條作證,京城裡的傳言顯然是真的,可她卻無法拿出實證來給蘇文嵐看。
靜了少頃,謝殊淡聲說:「你先起來。」
蘇文嵐卻不肯起身,淚眼滂沱地看著謝殊,面帶執拗。
謝殊手指彎曲敲著桌面,神色平靜,「你的婚事自有舅舅舅母做主,我與你同輩,如何能插手干預你的婚事?」
蘇文嵐連忙說:「父親信賴表哥,由表哥去說,父親自然會同意的。」
這話說得倒也有幾分真。
謝殊自從在錦衣衛當差之後,說話便多有分量,別說是淮陽侯府了,便是其他一乾親戚遇事也多向謝殊詢問。
謝殊垂著眸子看向她,「婚姻大事非同兒戲,你既然想要嫁給王嚴,總要清楚他現在的境遇。他受傷遇刺,至今昏迷不醒,你與他不過幾面之緣,也不清楚他的為人脾性,我如何能放心幫你?」
戚秋也十分納悶。
王嚴長的不過中人之姿,性情又陰晴不定,多有囂張跋扈之態,如今雖然得勢,陛下的恩寵卻也不見得能長久,誰也不能斷言李家就能就此東山再起。
如此情境之下,蘇文嵐到底看上了王嚴什麼?
蘇文嵐低聲抽噎,「我知你們都瞧不上王公子,覺得他無貌無才,德行有虧。可他並非傳言中那般不堪,對我也十分真心照顧,我……自母親去世後,再沒有人對我這般無微不至過。」
「至於昏迷一事,王公子已經醒了,只是消息還沒有傳出去,他只寫信告知了我。」說起這個,蘇文嵐的臉上還泛起了一陣紅暈。
戚秋一時無言。
頓了頓,蘇文嵐抬起頭。她想要去拉謝殊的衣袍又不敢,只能苦苦哀求地說:「求表哥幫幫我,去勸勸父親,若是可以……」
蘇文嵐咬著下唇說:「還請表哥帶我進宮去見太后。」
蘇文嵐其實心裡清楚,這事淮陽侯未必會聽謝殊的。讓謝殊去勸父親是假,求謝殊進宮帶她去見太后才是真的。
王嚴跟她說過,太后十分滿意這樁婚事,已經起了賜婚的念頭,若是她這幾日能進宮求得太后賜婚,有太后的懿旨在,任誰也不敢再說什麼。
這樣想著,蘇文嵐又朝著謝殊跪行兩步,急聲說,「表哥,若是你不願意插手此事,帶我進宮就好,帶我進宮就好。」
寒風在外面呼嘯而過,吹得窗戶砰砰直響。
見謝殊不說話,蘇文嵐咬著下唇,哭的淚眼朦朧,「求表哥成全我吧。」
沒想到蘇文嵐竟然起了這個心思,謝殊冷下臉色。
蘇文嵐被蒙了心竅,可他們這些局外人卻對王嚴的為人心知肚明,她想要鬧到太后跟前,謝殊自然不會幫她。
蘇文嵐跪在地上,還在一個勁兒的哭求,「求表哥成全我。」
謝殊神色冷淡,轉身坐下,什麼話也不說,只靜靜地看著蘇文嵐哭訴。
他本就生的冷硬,此時微擰著眉頭,一身溫和的藍袍也已經壓不住了他眉間的戾氣和不耐煩。
蘇家這些小輩都怕謝殊,見謝殊冷下臉看著她,沒一會蘇文嵐的哭聲就小了去。
「起來。」謝殊聲音有些重。
蘇文嵐打了個哆嗦,不敢再不聽,顫顫巍巍地起了身。
不等蘇文嵐再說話,謝殊將東昨叫了進來,冷著聲音說:「送表小姐回母親院子裡。」
屋子裡一片寂靜,落針可聞,蘇文嵐紅著眼眶卻什麼也不敢說。
寒風直吹,薄霜不斷,院子裡的枯樹佇立在寒風之中輕輕顫抖,外面不知不覺間變了天。
等蘇文嵐走後,屋子裡剛剛熱了起來,戚秋卻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表哥,那我也先走了。」
謝殊不知為何地輕輕嘆了一口氣,也跟著站起了身,「我送你。」
戚秋一頓,抿著唇說:「不過兩步路,表哥還要養著身子,便不要送了。」
說罷,戚秋福過身子便朝外走去。
謝殊卻還是站起了身,隨手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大氅披在身上,跟在戚秋身後。
戚秋便也沒再說什麼。
兩人不尷不尬地走著,出了院子,寒風撲面,凍的人一個激靈。
一直快走到了戚秋院子,謝殊咳了兩聲,開口問:「表妹在想什麼?」
戚秋這才回過神,垂下眸子說:「只是覺得好奇,沒想到王嚴竟然救過蘇姐姐,以前並未聽過他們兩個之間還有何淵緣。」
謝殊揉著眉心,輕嘆一聲,「是要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