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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45:41 作者: 檐上春
    女子眉眼嫻靜溫和,提著衣裙輕聲說道:「安小姐,李公公的此話的意思很清楚。」

    *

    雪下了整整一夜,狂風也不停歇,直到寅時這才慢慢小了一些。

    厚雪壓彎了枝椏,給庭院閣樓都蓋上了一層綿白,青松白雪之下更為冬日又多添了幾分寒氣。

    寒冬臘月未免使人懶惰,東今賴在床上,直到天快拂曉這才打著哈欠從屋子裡走出來。

    離了暖和的屋子,寒風一下子就撲了過來,揚起白雪糊了人滿臉。

    東今呸了好幾下,伸手使勁抹了把臉。

    院子裡落滿了厚雪,井上也都結冰了,好在有勤快的下人早就砸破了井裡的重冰,打了幾桶水上來。

    東今一腳深一腳淺地先去到了雞棚,確認他家主子的心肝雞小毛沒被凍死之後這才去了井邊,舀了一瓢水燒開後開始洗漱。

    洗漱完後,東今想著昨夜下了這麼大的雪,謝殊今日也不用急著去錦衣衛府,便想著先去打掃院子裡的積雪,等再過一個時辰再去敲正屋的門。

    反正醉酒之後,謝殊一般都睡到日上三竿才會醒。

    誰知鏟子剛拿到手裡,便聽正屋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從裡面。

    厚重的帘子掀開,謝殊從屋子裡頭走了出來。

    東今嘴裡還叼著饃,愣了一下後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三步跨過台階迎了上去,一臉不敢置信地問:「公子,您怎麼這個時辰就起來了?」

    明明昨日及冠禮上還被寧家幾位公子給灌了不少的酒,今日怎麼著也不該這個時辰就起來了。

    疑惑地看著謝殊,東今這才猛然發現謝殊身上還穿著昨日的那身玄袍,眼尾也微微有些泛紅。

    東今反應了過來,詫異地問:「公子,您昨夜不會是一宿沒睡吧?」

    謝殊揉著眉心,沒有說話。

    東今便走進屋子裡往內室瞧了一眼,果然只見內室裡頭鋪好的床並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還是昨夜他走時鋪好的那樣。

    嘶了一聲,東今不免有些納悶。

    等謝殊走進來之後,東今便趕緊問:「您昨晚怎麼沒有睡下,是喝多了酒難受嗎?要奴才去請大夫嗎?」

    謝殊搖了搖頭,嗓子沙啞著開口,「去打桶涼水來。」

    東今一聽,趕緊轉身去了。

    等打滿一桶涼水之後,謝殊進到內室沐浴了一番,這才捏著眉心出來。

    一出來,便是滿身的寒氣。

    冬日洗冷水澡,這不是折磨自己嗎。

    可眼瞅著謝殊繃著臉的樣子,東今縮著脖子也不敢攔,只剩下滿心疑惑。

    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過了一夜人就變得這麼不對勁兒起來。

    洗冷水澡不說,昨晚不睡也就罷了,怎麼還一大早的就冷著一張臉嚇唬人。

    東今撇了撇嘴。

    眼見屋子裡吹進冷風,東今便趕緊蹲在地上燒著炭爐,誰知剛蹲下來,便感覺頭被什麼東西掃了一下。

    他抬頭一看,只見身前的桌子上垂下來一個流穗。好奇地站起身子,東今這才發現了跟前這鋪滿了半個桌子的荷包。

    有許多荷包他還曾見過,都是之前謝殊拿回來然後放起來的。

    這怎麼又給拿出來了?

    東今翻動了兩下,還不等他問,身後便傳來了謝殊的聲音。

    謝殊垂著眸子走過來,從他手裡拿下荷包,淡淡地說道:「別動。」

    看著謝殊將荷包一個一個放進匣盒子裡又給鎖了起來,東今不解地問:「您好端端的怎麼又把這些荷包給拿了出來?」

    謝殊沒說話,將裝好荷包的匣盒子放在一旁,轉身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東今便顧不上這些了,趕緊說:「奴才這壺熱水就快燒好了,您怎麼又喝起冷茶來了?」

    謝殊聞言一頓。

    片刻後,熱水燒開,東今連忙給謝殊沏了一杯熱茶遞過去,順便試探道:「公子,昨日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您怎麼一宿未睡,還將這些荷包拿了出來。」

    謝殊斜坐在榻上,一旁的案几上點著香,香菸順勢而上。他左腿彎曲,身子依著軟枕,頗有些懶散疲倦的模樣。

    微閉上眼,謝殊對東今的話充耳不聞。

    就在東今以為謝殊不會開口說話的時候,謝殊卻慢慢地睜開了眸子。

    謝殊身後的窗戶雖然沒有打開,但明亮的白卻是已經透了過來,在裊裊升起的香菸下更顯雪景如畫。

    謝殊逆著光坐,淡薄的眉眼微垂把玩著手裡的玉佩穗子,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像是隨口問道:「若是一個女子常常送荷包給你,你覺得她是何意?」

    東今心中一緊,再看完那一匣子荷包之後,他總覺得謝殊的這個問題來的有些蹊蹺。

    沉思了一下,東今猶豫著回道:「荷包這種貼身攜帶的東西,又是女子所贈,一般都是用來傳遞情意的。」

    「若是不一般呢?」謝殊緊接著問。

    「不一般……」東今有些蒙了,「這也沒有女子送過荷包給奴才,奴才也不曉得。」

    微微抬眸看著謝殊,東今試探道:「公子,您說的是那一匣子荷包,還是別的姑娘又送的?」

    謝殊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就這麼垂眸看著手裡的穗子,頓了片刻又問:「那若是這個女子送你荷包的時候什麼也沒說呢?」

    東今絞盡腦汁地想,「許是這個姑娘靦腆,不敢表露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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