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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43:06 作者: 江甯
李雲璟見狀又連忙從衣衫下擺撕了一條布條,系在卓有的小臂上,青紫印記受阻不再繼續向上,而是在這股阻力的衝擊下更加洶湧的從刀口流出。
李雲璟臉色不太好看,他問卓有:「你碰到什麼東西了?」
卓有疼的不行,但理智還在,他想了想,哆嗦著說:「我適才被毒蟲咬了手背,但韓老前輩說毒性不大,而且傷口也不疼不癢,我便沒當回事兒。就剛才不知怎麼,我感覺手背滋兒的一下,像是被什麼薄且鋒利的東西劃了一下,緊跟著我就覺得手背有些刺痛,還不等我去看,這刺痛感就鋪天蓋地的襲來……」
李雲璟轉圈在四處看了看,然後在一叢火紅葉子旁蹲下身子,仔細瞧了瞧,發現上面有一道細微的血絲。
他扭頭問韓裔:「韓老前輩知道這是什麼草麼?」
韓裔看了眼,搖了搖頭:「瑤山上奇特的植被很多,我並不都認得。」他給卓有上了藥然後包紮好,對眾人說:「不過這葉片火紅的有些瘮人,大家還是小心為上。飛蟲無孔不入,大家或多或少都應該被飛蟲咬到。我懷疑卓兄弟中毒是因為先被飛蟲咬傷,手背上有傷口,然後碰到這種葉片,葉片的毒性順著傷口才進入體內。」
李雲璟忙地往後退了一步:「這毒性也忒強了吧。」
韓裔處理完卓有的傷,帶上自己特製的手套摘了一片葉子小心的收藏起來:「我要研究研究。」
錢彬擔心的問:「老前輩,那卓有沒事兒了吧?」
韓裔道:「目前是沒事兒了,我們發現的及時,毒性並沒有蔓延。」說著還讚許的看了眼李雲璟:「李公子剛才的應急處理很好,你讀過醫書?」
李雲璟撓撓頭,笑道:「粗淺的看過一些。」
韓裔目光不著痕跡的落在李雲璟的袖口上,又不著痕跡的移開了。
鑑於這鬼地方有太多不知名的毒物,大家都用布條將裸/露在外的皮膚包上,只留一雙眼睛看路。又繼續往前走了一段,李辭叫停了大家。他低聲道:「我瞧前面草叢裡似乎有個人影。」
他和李賦對視一眼,拔出劍來格擋在身前,小心上前探看。草叢裡的確是個人,他衣衫有些破舊,面容扭曲的躺在地上,渾身青紫。李賦併攏雙指探了探他鼻息,蹙眉道:「死了。」
李辭指了指這人的半隻手掌,道:「應該是那個被老虎咬傷的人。」
二人將情況報給李雲璟。李雲璟站在一旁遠遠的看了看,倒是韓裔湊上前去仔細瞧了眼,見這人不是帶他上山的百姓,當下便鬆了口氣。然後回頭說:「這人和卓有兄弟的情況一樣。只不過沒人救治,死於非命。」
卓有突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這會兒才後知後覺適才有多驚險。若非韓老前輩和李少爺,他此刻怕是也和這個人一樣了。
李雲璟眉頭狠狠一皺:「也許這人誤打誤撞找對了路線,沒有進入那段迷障中。但很可惜,他也沒能躲過這裡的毒物。」
他走近了去看了看,說:「他身負弓箭,腰佩彎刀,體格健碩,看起來像是獵戶。」
韓裔就說:「多半是了。我聽帶我上山的百姓說,北遼這一二年屢增賦稅,百姓苦不堪言。聽說前線又要打仗,不少人家都給征了兵,賦稅也厚了一成,許多人家都快活不下去了。這人或許也是為了生計才涉險來到瑤山吧。你看他到死都還抱著野雉,想來這是他活命的東西。」
李雲璟忍不住嘆息一聲。北遼野心太大,四處征戰,即便國家擁有強悍的鐵騎,但這一切都是踐踏在百姓的血肉之上。眾人不忍其暴屍荒野,遂隨手挖了個坑,將他埋了起來。
拐出這一段小路,前方視野忽然豁然開朗起來,一切詭異蕩然無存,仿佛這裡本就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一座簡單的竹屋矗立在前方,屋前是一條小溪潺潺流過。
李辭李賦率先前去打探,竹屋裡並沒有人,簡陋的家具上落了一層灰,顯然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李賦繞道竹屋後,驟然眼皮一跳。他忙喊道:「屋後有兩處墳塋!」
李雲璟正打算進屋,聽見李賦叫聲,忙又拐去屋後,果見一大一小兩個墳包,墳上有些雜草,但並不顯得荒敗,應該是有人打理過。目光掠過墳前墓碑,李雲璟呼吸驟緊。
只見左側碑上刻著「北遼聖雅公主前周榮妃榮芷之陵寢 子榮海立於北遼康啟十年春」,右側墓碑則刻著「前周德王之陵寢 弟榮海立於北遼康啟九年秋」。在墓碑的右下角還有一個卷草紋圖樣,和榮興鏢局的一模一樣。
周子游倏然瞪大雙眼,聲音因激動變得尖銳起來:「德王死了?!這不可能!」
項冬青道:「北遼康啟九年距今已近五十年了,看樣子德王在很小的時候就死了。」
「那麼立碑的是什麼人?榮海又是誰?」李雲璟道:「這墓碑很明顯是有人經常過來打理。」他目光落在碑上看了一會兒,忽然看到什麼,他對項冬青說:「聖雅公主在前周的封號是榮妃。」
項冬青點了點頭:「大概是,我並沒有太關注這些。」
李雲璟又道:「她的閨名里也有一個榮字。」
項冬青福至心靈:「你懷疑榮興鏢局背後的真正操手是立碑的榮海?」
李雲璟道:「榮興鏢局的圖騰就是卷草紋,榮四後腰處也紋著卷草紋刺青。」他說著,轉身繞到竹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