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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43:06 作者: 江甯
陸舟拍著手嘆道:「令尊畫功一絕啊,不知陸某能否有幸結識令尊呢?」
楊平沉默許久方才開口,道:「父親他,失蹤很多年了……」
第232章
「失蹤了?」陸舟眉頭擰緊:「何時失蹤的?可有報官?」
「很多年了,自是報了官的,不過沒什麼音訊。」
陸舟卻沉思起來,楊家在張江縣是大戶,家裡有人失蹤官府應該是很重視的。但他在盤張江縣的卷宗時並未從失蹤人口卷宗中找到楊隱。
「令尊失蹤前可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楊平似乎不願多談,他道:「沒什麼不尋常的,陸公子不是要看畫麼,就在這邊了。」
陸舟也沒忘正事兒,便暫時按下此事不提,只是心中仍有些疑惑不解。
江子義的那幅《釋迦降生圖》被掛在書房的正中。楊平說:「我自買了這畫回來便時常觀賞學習,這畫用的是古法描繪,頗有前朝遺風。時下陳國士人多用纖細工整的線描法,便是仿古畫也仿不出韻味來。」
陸舟點了點頭。他對古畫的了解不如師兄,不過他知道江子義的性情。他這個人對待書畫素來認真,從不敷衍了事,若落筆,便用最好的狀態完成它。從畫作右側的落款來看,他自己對這幅畫亦是十分滿意的。江學兄為人剛正,平素寫字也多端方持重。但落款上的字跡卻有幾分圓潤,字裡行間都透著幾分得意。
至少從這畫上來看,江學兄在梁州府的那段日子還是頗為滋潤的。據江學嫂所言,江學兄這次出門並未帶隨從,從資州離開後也並未言明去向。也就是說那個時候沒人知道江學兄在梁州府。那麼會有什麼樣緊急的事情找上來,讓他急匆匆離開,甚至全然不顧和人事先的約定……
江學嫂和她的兄長也寫了信向江學兄的好友詢問,可得到的答覆是那段日子他們不曾和江學兄有來往。難道是因為官場上的事兒?這幾年皇帝致力於整頓吏治,肅清官場,江學兄頗受重用。且他為人正直不阿,在官場上得罪人是常有的事兒。若有人不想他還朝,藉機報復也不是沒有可能。
陸舟按了按眉心。他又想起平縣那些無名枯骨了。他很怕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江學兄也成了那樣一具枯骨,被掩埋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無影無蹤。
「陸公子,你看出什麼了?」楊平見他臉色不太好看,以為是畫作有什麼問題。
陸舟搖了搖頭:「今日多謝楊公子了,多有叨擾,還請見諒。」他沖楊平拱拱手,轉身便要離開。似是想起什麼,又扭頭對楊平說:「我在張江縣衙並未看到令尊失蹤的相關卷宗。」
楊平瞪圓了眸子:「怎麼可能,早幾年時候我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到縣衙去詢問。後來換了知縣,我也沒放鬆此事。只是多年來都無任何消息,我便不再指望縣衙了。但當初衙門是立了案的,立案勢必會有卷宗……」似是才反應過來,他猛地抬頭看向陸舟。
「……你是何人,你如何能看到縣衙的卷宗,你……」
陸舟微微挺直身板,肅然道:「本官乃梁州府提舉司判官。」
「判,判官?!」楊平驚的嗓子都劈了:「這麼年輕的判官!」
「你若不信可去提舉司查證。」
留下這麼句話,陸舟便走了。徒留楊平張著嘴巴愣在原地,許久之後方才回過神兒來。
他踱步到寒江圖前凝望一會兒,不知想起什麼,忽地眉頭蹙起,兀自嘟囔:「不會吧,太巧合了,或許是我想多了?」他搖頭嘆了口氣:「十年了啊……」
江夫人的狀態好了很多。陸舟從張江縣回來告訴她:「江學兄的確到過梁州府,還在梁州府停留幾日,不過這之後便不知其動向了。學嫂放心,我會繼續探查這件事的。」他斂下眸子,鄭重道:「我一定會找到江學兄的。」
這對江夫人來說已經是個很好的結果了,至少她知道相公曾在梁州府逗留過。人過留痕,只要她不放棄,一定能找到相公的。
找人並非一蹴而就的事兒,她也不好在提舉司衙門多留,將養兩日身體,便帶著兒子返回遂州了。陸舟擔心她路上安危,特意派了陸江護送他們母子二人。
江夫人前腳剛走,陸伯庸也來告辭了。這段日子他在梁州府那可以說是入了海里的魚兒,快活的不行。
陸舟笑他:「九哥再不回家,恐怕九嫂子要提刀殺奔梁州府了。」
陸伯庸老臉一紅,攏著手瞪他一眼。
陸舟嘿嘿一樂。
陸伯庸點了點他腦袋瓜,就像小時候那樣。眸子裡閃著一絲愛憐,他道:「子義亦是我陸伯庸的好友,待回了溪山村,我會讓手下的人多多關注。你也不必把自己繃的太緊。世上之事皆有緣法,有時候時機到了,線索自然而然便浮出來了。」
「多謝九哥,宴舟明白的。」
……
商隊進入滄州地界已是五月初了,北邊也漸漸暖和起來。李雲璟和李少禹手下的人交接了生意上的事兒,便打算去無棣縣拜會拜會陸祥。
隊伍里週遊聽了一耳朵,他假裝好奇的問吳謹:「陸祥,可是那位無棣縣指揮使陸將軍?」
吳謹看了他一眼:「你知道陸將軍?」
週遊笑道:「知道知道,前幾年在外遊歷聽人說起過。那位陸將軍作戰勇猛,是軍中新貴,頗受楊老將軍和梁太尉賞識。據說他還娶了梁太尉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