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小軍醫看著沈營長臉上蕩漾的表情，他瞭然於心。

    得，這一看就是被愛情滋潤透的模樣，硬漢都化作了繞指柔呢！

    剛處理完傷口，只見通訊班的戰士奔了過來，沖他敬了個軍禮。

    「報告沈營長，軍區首長來電，請您儘快接聽！」

    一聽這話，沈戰野忙收拾好信件與照片，一瘸一拐進了通訊帳篷里。

    「你好，我是偵察營沈戰野！」

    沈戰野沉聲說道，一改之前的散漫與不羈。

    他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身上散發著讓人畏懼的氣勢。

    「是我！」

    電話里傳來沈平津的聲音。

    沈戰野一愣，旋即大聲說道：「首長好！」

    這聲「首長好」讓沈平津半晌都無話，許久他才說道：「今天我不是首長，我是你爹，說人話！」

    沈戰野整個人放鬆下來，他「嗐」了聲說道：「您這……有事？」

    「信收到了嗎？」

    沈平津說道：「我本不想給你打這個電話的，但阿舟對你一片心意，我生怕辜負了，所以才向你確認下。」

    「收到了，剛拿到信。」

    找了個椅子坐下，沈戰野笑著說道：「好傢夥，你這從軍幾十年，也就只為阿舟破了規矩吧？」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你？你剛結婚就扔下媳婦兒歸隊，阿舟還是一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你說她心裡能好受？」

    沈平津罵道：「再者說了，是誰先讓我破例的？是誰找到我辦公室，讓我幫他送情書的？」

    一聽親爹翻舊帳，沈戰野笑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沈總司令破了規矩，回去了您要打要罵都行！」

    電話里，沈平津說道：「打罵先別提，你等等……」

    短暫沉默後，電話里傳來蘇雲舟溫柔的聲音。

    「戰野！」

    這聲「戰野」，讓沈戰野本就起伏不定的心更加泛起漣漪。

    他不由激動起來，忍不住喊了聲：「媳婦兒！」

    蘇雲舟似乎有些害羞，但她還是應聲道：「是我，爸爸知道我想你，就帶我來了他辦公室，破例給你打個電話。」

    頓了頓，她又問道：「你還好嗎？」

    「我很好，放心吧！」

    低頭看著腳上包裹的紗布，沈戰野的語氣很是輕鬆，絲毫不提自己受傷的事。

    「任務……辛苦嗎？」

    剛問完，蘇雲舟又岔開話題說道：「不提你任務的事，我給你講講我的事。」

    她繪聲繪色描述著自己重新開始大學生活的趣事。

    講課程有點難，講同學老師都很照顧她，講與舍友相處得很和諧……

    坐在對面的通訊兵發現沈戰野的表情有點怪。

    這麼一個臉上塗著油彩、身上掛了彩的硬漢營長，笑得像是個痴漢。

    「戰野，我想……問你個問題。」

    蘇雲舟想了會兒說道：「如果你有個致命的秘密不想被外人知道，但現在有人遇到了危險，你一旦選擇相救，秘密就可能別人識破，你該怎麼辦？」

    「我選擇出手相救。」

    沈戰野毫不猶豫答道：「站在我的立場上，沒有什麼比人民的生命更珍貴，甚至於為了保護人民，我可以犧牲我的命！」

    頓了頓，沈戰野像是意識到什麼。

    「如果你選擇幫助別人，你……會有生命危險嗎？」

    蘇雲舟答道：「生命危險倒沒有，但可能我會被人當做怪物，我害怕到那個時候，連你也……」

    「不會的！」

    打斷蘇雲舟的話，沈戰野堅定說道：「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了你，與我而言，你也永遠是我的妻子，不拋棄，不放棄，是我對戰友的承諾，也是對你的承諾！」

    有了沈戰野這話，蘇雲舟像是下定了決心。

    「好，那我就聽你的，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戰野，你要保護我！」

    沈戰野溫柔笑了。

    「乖女孩，別害怕，我永遠都會保護你！」

    辦公室里，沈平津與蘇晉南聽到蘇雲舟的話，二人面面相覷半晌。

    直到蘇雲舟掛了電話，蘇晉南終於忍不住上前說道：「丫頭，你有什麼事瞞著我們嗎？」

    「保家衛國也好，救人也好，都是男人的事，你一個小女孩就別摻和了，照顧好自己，比什麼都強！」

    沈平津也難得贊同老戰友的話。

    「就是，你把事情告訴我們，剩下的事兒你就別管了！」

    看著兩位爹關切焦急的眼神，蘇雲舟沉默許久，最終才試探著開口。

    「其實……就是我做了個夢，夢到未來會有一個海洋石油平台出現嚴重事故，傷亡人數很慘重。」

    一聽這話，蘇晉南笑了。

    「嗐，我還以為什麼呢，原來是個夢！」

    他摸了摸女兒的發頂說道：「夢可不能當真，你這孩子，嚇我一跳！」

    「也未必！」

    一旁的沈平津坐直身體，看著蘇雲舟問道：「阿舟，爸爸一直想問你來著，就我出事那天晚上，你怎麼知道我在小樹林裡？」

    那地方偏僻，尋常人哪裡能想到呢？

    可事後據沈戰野說，蘇雲舟當時拉著他直奔小樹林，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這有時候啊，不能不信邪！」

    沈平津看著蘇晉南說道：「老蘇，你還記得當年那場自衛戰，所有人都以為你死在戰場，可我卻夢到你站在一個坑裡沖我笑，鬼使神差的，我又重返戰場去找你，嘿，果然在死人坑裡把你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