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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40:25 作者: 棲風念
被那雙溫婉可愛的眼睛一看,簡直叫人心也化了,傅沉歡自然懂她,眉眼微彎:「無事。」
他不會因為這個而怪她,相反,他見她時不時被段淮月的趣語逗的笑出聲,心中也很歡喜。
只要她開心就好。
段淮月見這兩人又開始了,連忙往旁邊躲了三步,好在已經看到師父所居住的春齋大門,他便快走幾步,上前叩門。
等了許久,門裡才傳出一聲低沉沙啞的聲音:「進來吧。」
段淮月輕輕眨眼,有些疑惑的皺起眉。
這時黎諾和傅沉歡也過來了,黎諾看段淮月有些愣,便問道:「段大哥,你怎麼了?」
「哦,沒事,」段淮月搖搖頭,「我聽師父的聲音啞的不成樣子,難道是生病了?」
他一邊說,一邊推開門。
外邊的光線撲進屋裡,映在地上顯出一長條日光,同時也照亮前方端坐的中年男子身上。
他坐姿很正,身形挺拔,夾雜著些許銀絲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有些奇怪的是,他的臉上帶了一隻銀制面.具,遮住了大部分臉,只露出嘴唇與下巴。
不過,從下頜骨的骨相來看,可以想像長相不差。
段淮月一見便忍不住關心道:「師父,你怎麼把臉遮起來了?還有,你傷了風寒還是什麼,嗓子怎麼這麼啞?」
男人擺了擺手,嗓子仿佛被砂紙磨過般粗嘎難聽:「沒什麼,只不過為師前陣子研究一種藥,那東西毒性過重,試藥的時候下手沒個分寸,毀了容貌,還傷了嗓子。但性命無礙,不用擔心。」
段淮月無奈:「這倒是你能幹出的事兒,多少年了還這麼折騰自己,你也上了年紀,以後需要這種事知會一聲,讓徒兒來辦吧。」
男人淡淡一笑,嗯了一聲。
段淮月轉過頭,指了指身後兩人介紹道,「師父,這是我的朋友與他的未婚妻。之前跟您提過的,他們遠道而來請您看病。」
男人點點頭,扶著桌子站起身,沖傅沉歡和黎諾拱了拱手,聲音很是誠懇:「在下凌釗,難為二位因為我這上不得台面的規矩,千里迢迢趕路。」
黎諾聽他這樣說,連忙擺手:「凌先生太客氣了,是我們求醫問藥,親自前來是應當的。」
聽這位老神醫的語氣,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應當不是她和系統所擔心的那種倔強之人。
只是他毀了容貌,實在是可惜,方才被段淮月說的勾起了一些好奇心,很想知道他長什麼樣子,而現在也沒辦法看了。
傅沉歡也道:「無妨。您肯援手,在下感激不盡。」
他不動聲色看了一眼凌釗臉上的面.具,心中所想,卻和黎諾截然不同。
也許是從記事起,便從無安逸之時,他骨子裡對危險的感知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常言道面由心生,容貌乃人心性之外化,世間大多數人,他打一眼便多少能知其根底,但此人卻遮住面容,總有種模糊的不真切感。
凌釗望著黎諾和傅沉歡,像是知道他們心有異樣,抬手摸一摸面.具,歉然笑道:「實在對不住,這副模樣是不是嚇到你們了?也沒辦法,摘了面.具,面容更可怖。我經常以身試毒,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還望你們別見怪才是。」
段淮月也笑著解釋道:「是啊,師父這些年沒少倒騰,有些毒藥試了之後就會浮於面部。」
黎諾點點頭,問道:「那就是說,之後還是會好的?」
段淮月正要回答,凌釗先開口道:「這次的毒重,不好說。不提這些,這位姑娘,你先坐下,我給你把把脈吧。」
這一刻終於還是來了。
黎諾看了傅沉歡一眼,走過去,慢慢坐在凌釗對面,心跳有些快。
她盯著凌釗銀質面.具後的那雙眼睛,心中禁不住的想:從見面到此刻,這位凌先生談吐溫和,看著是個好性子人,不知道會把她的真實情況說得斬釘截鐵,還是留有餘地。
她伸出手,看著對方兩根手指輕輕搭上,再抬頭時,卻發現凌釗的目光已經有些凝重。
傅沉歡一直關注著,瞧的更是真切,他忍了片刻,實在挨不住心中擔憂:「凌先生,可是情況兇險?」
凌釗收回手,沉吟片刻,只說了三個字:「很麻煩。」
傅沉歡眉宇陡然凝重下去,下意識伸出手攬住黎諾瘦弱的肩膀,輕輕摩挲幾下安撫她,同時也不動聲色平復自己心中滅頂的恐慌。
黎諾一直呆愣:她設想了多少種可能,甚至想過這位神醫據理力爭她沒有失憶,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發展。
只聽凌釗又說:「這位姑娘所中的毒叫做『藏刀紅』,此毒早在江湖上失傳已久,若非幼時聽先師提過,此刻定也查不出所以然。」
「這是一種極其狠辣的慢性毒藥,不過那也是死前才會遭罪,最開始時,中毒者會與平常人無異,不過身體弱些,但漸漸的,當出現失憶症狀時,那便毒素已深,一年半載後,便開始痛不欲生,雖不致死,但那種痛苦絕對會讓人生不如死。」
聽了凌釗一大段話後,黎諾有些恍惚,她實在是很難反應過來,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按理來說,她的身體狀況她自己最清楚,根本沒有凌釗所說的到達失憶階段後會怎麼怎麼樣——因為她壓根就沒失憶啊。
再說,嚴格意義上來講,她這副身體也不算是這個世界上的人,穿書局絕對不可能搞出這麼複雜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