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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40:25 作者: 棲風念
    雖是這樣商量,但傅沉歡的神色卻有些小心,仿佛若黎諾執意要問,他還是要合盤托出。

    黎諾心中一震,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僅僅是一個開頭已經讓她不忍,怎麼可能再要求他自我凌遲。立刻擺手:「我不問了不問了,我不知道是這樣的事,你不要再想,你就是傅沉歡,那些從前的事就當作是一個噩夢,都過去了。沉歡哥哥,你別難過啊。」

    傅沉歡溫聲:「都是前塵,我早已不放在心上。」

    「那就好,你不傷心就好,」黎諾向外看了一眼,這天色也該休息了,她回過頭,「沉歡哥哥,時候不早了,你受了傷臉色還有些差,早些休息吧。」

    聞言,傅沉歡點點頭,便要站起身來:「好,你……」

    黎諾一把拉住他:「幹嘛?你要去哪兒?」

    傅沉歡掩飾般地低咳一聲:「我去外邊。」

    黎諾怎麼會同意,「那可不行,你身上有傷,必須躺下好好休息,外邊更深露水重,不可以。」

    她聲音軟甜嬌縱,大有絕不妥協的架勢。

    傅沉歡眉眼一片無奈,低聲道:「諾諾,我承認我定拗不過你。」

    咦?他今天居然這麼好說話麼,她以為他們兩個會拉鋸三百回合,還不一定分出勝負。

    黎諾正想誇他兩句,下一刻,卻看他出手如電,兩指並在一起,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輕輕點在她頸邊。

    ……又點穴,這不是耍賴麼!

    然而他這手功夫實在了得,叫人只覺輕微的麻癢,疲憊與昏沉瞬間湧上來。她連一個音節都沒有發出,便昏睡過去。

    傅沉歡手勢極溫柔地將黎諾軟軟的身子接到懷裡。

    他一手扶住她單薄的肩膀,另一手撈起她的腿彎,將人穩穩打橫抱起,像對待易碎的珍寶一般,輕輕放在床榻上。

    若是君子守禮,本不該再在她身邊駐留。可眼下她已沉睡,心中那麼多的束縛與規矩,到底抵不過巨大的、卑劣的貪婪。

    他實在捨不得走。

    傅沉歡挨著床邊慢慢坐下,握著黎諾一隻小手,將她柔軟的指尖抵在自己唇邊。

    無聲細緻的吻了又吻。

    萬籟俱寂,在她身邊,他內心前所未有的安寧。

    由愛故生憂——雖然熨帖平靜,注視著眼前模糊的、細瘦的小小光團,傅沉歡本能地思慮這些天來始終懸在他心間的困惑。

    這些時日,每每一人獨處有片刻寧靜時,他總會默默去想那些事。

    ——究竟是何方勢力,生生拆散了他和諾諾六年。

    傅沉歡閉上眼睛,溫柔捧著黎諾的小手,置於心口,默默無聲推算下去:

    能在他面前瞞天過海,背後之人實力不可小覷,諾諾一個柔弱姑娘,絕沒有與之抗衡的力量,她不可能是自己逃出來的。

    必然是對方故意放她出來,出現在他面前。

    任憑對方再多目的,只看如此大費周折算盡心思,最終所求——不過要他這條命罷了。

    這世上,想要他命之人如過江之鯽,夏朝各方勢力他瞭然於心,無人能有如此大的手筆。北漠……北漠雖然也不大可能,但到底非他做主,或許蟄伏什麼神秘勢力,也未可知。

    更有甚者,他們這盤棋遊刃有餘的不像匆匆促成,絕不僅僅是他那年出京平亂時才開始——也許,他對諾諾動心之初,便已經被人盯上。

    若真是如此,又是哪一方組織,想借他傅沉歡之手,推翻此前塵朽的夏朝?

    當年他傷心欲絕,卻因諾諾留下的小木盒而並未殉她而去,沒有讓背後之人得償所願。但強中更有強中手,布局者瞞天過海偷梁換柱,保下諾諾這張對他一擊必中的王牌,留到今日。

    六年,為何是六年?是因為對方覺得,已經到了不得不除去他傅沉歡的時機麼?

    傅沉歡緩緩睜開眼。

    幕後之人對他的惡意並非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看布局者的心思,應當是想利用諾諾來成事。

    他們是否欲故技重施、利用諾諾的死讓自己痛不欲生——若失而復得又失去,他必然活不下去了。

    傅沉歡緩緩伸手,修長的手指憐愛地在黎諾臉頰輕輕摩挲過。

    無論是誰,對方既將她送來,他不畏懼接下挑釁。

    他絕不會讓她成為籌碼,再也不會將她弄丟了。

    縱使心中再多沉重思緒,只看著眼前模糊柔軟的景象,感受到她綿長安寧的氣息,傅沉歡的眉頭的憂慮慢慢卸下,不由自主彎起一個清淺歡喜的微笑。

    他傾身,珍而重之的一個輕吻,如羽毛般溫柔的落在心愛姑娘的額頭。

    作者有話說:

    前五十紅包寶貝們~

    另外在2023第一天的零點獻上二更!迎接2023快樂第一彈!愛你們!

    ——

    第41章 逐漸開竅(二更)

    秋風寥寥, 滿地枯黃。

    初秋那幾場雨過後,沒幾日天氣便驟然冷下來。

    冷冷清清的長街上,驟然一聲馬嘶。

    兩輛馬車將將擦過,險些撞上, 幸虧車夫控馬技術好, 否則必然側翻。

    此時正午, 這條街偏僻,街上並無許多人, 見只有驚無險, 僅有的幾個駐足觀看的百姓也沒再多分目光。

    應斜寒修長枯瘦的手慢慢掀開馬車車簾,從他的視角看,只能看見對方車駕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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