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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40:25 作者: 棲風念
甚至是孤注一擲,賭上底牌的防備。
所以……諾諾已經按信上所說的那樣做了麼——為了保住他的名聲?
傅沉歡面無表情悍然揮刀,接連刺穿幾隻青犽的咽喉,滾燙髒污的鮮血濺在他冷玉般的臉龐上,將他原本出塵清雅的容顏襯的森冷可怖。
宮城內沒有任何光亮,密密麻麻的青犽迅猛嘶嚎撲來,雨水澆在他們堅硬的鱗甲上,掀起一陣陣腐臭血腥氣。
仿佛一瞬之間,他被拉回那個跌入人生慘澹低谷的夜晚。
可傅沉歡心中的絕望比那夜更甚千百倍。
耳邊仿佛隱隱有層水膜,將世間所有聲音都變得遙遠模糊,只能聽清自己心臟跳動越來越密集。
不會出事的。
不會的,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他將諾諾看的有多重。
只要拿捏他的軟肋,以諾諾為籌碼來談條件,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暴雨不歇,雨勢漸大,如此飄泊的大雨,卻沖刷不掉地上的血跡,暗紅色的血水順著台階嘩啦啦向下流。
轄制宮城對龍州軍而言,幾乎如探囊取物。
皇宮、安王府、甚至天牢,傅沉歡一寸一寸親自搜過,卻始終沒看到他思念入骨的纖細身影。
傅沉歡握著刀站在英乾殿前,傾盆大雨都澆不滅他身上沖天的殺氣。
手底下的士兵將皇上與宗親宮妃全部押過來,他們在大雨中的叫罵聲不絕於耳。
皇上被人扯著帶到傅沉歡面前,「你這亂臣賊子,朕要殺了你——」
霍雲朗毫不客氣地踢在皇上膝彎,他撲通一聲跪在滿是積水的地上。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你竟敢犯上謀逆!你……」
「黎諾呢。」傅沉歡臉色平靜肅殺。
但他的心遠遠沒有面上這麼平靜,潑天大雨,仿佛順著肌理流進骨縫,讓他有一種被撕裂的痛楚——他們沒有帶諾諾來要挾他。
他們怎麼可能不用諾諾來拿捏他?
為何他們仿佛忘記,他們手中有一張足以讓他丟盔卸甲、肝腦塗地的底牌?
「你這大逆不道的畜牲!你怎麼敢?你怎麼敢妄想奪走朕的江山?你做夢!傅家的家訓……」皇上的話戛然而止,眼珠轉了幾轉,進而他更加憤怒喝道,「你這骯髒不堪、豬狗不如的賤奴——」
「黎諾在哪!」傅沉歡一把鉗住他的咽喉,皇上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他一瞬間恍惚,以為自己看見了野獸的眼神。
嗜血漆黑,連一絲光彩也沒有。
只有無邊的、沉重的殺意。
傅沉歡漠然道:「自有人爭著告訴我她的下落,這機會你若不要,便永遠也不必要了。」
皇上大怒:「難不成你還真敢殺了朕?!」
傅沉歡一把甩開他:「把黎平宣提上來。」
立刻有人將安王拖了出來。
他戰戰兢兢的渾身發抖,一張臉白的慘無人色,「沉歡!沉歡——」
他的親眷,安王妃駭得不停磕頭,淒聲求饒,聲音如鬼哭般粗嘎難聽。黎玉臻和黎婉更是早就嚇得昏死過去,如同兩條骯髒扭曲的破麻袋。
「沉歡……求求你,求求你別殺我……」安王大聲懇求,卻無人理會被狠狠摜在地上,雨水濺起,他狼狽爬起跪好,「砰砰砰」磕著頭不斷求饒。
他忍著恐懼抬頭看傅沉歡一眼,卻被他的神色嚇得幾欲昏厥。
皇上見安王這窩囊模樣,大怒,只說了一個字:「你——」
傅沉歡長刀一揮,徹骨寒光擦過皇上脖頸。
頃刻間,那顆人頭落下,滾了幾滾停在安王身側,一雙眼睜得極大,甚至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
安王還沒反應過來,傅沉歡的刀已懸在他面門。
「我不說廢話,也不願消磨時間。你若不說,就換下一個。」
安王早就嚇破了膽,哭著搶道:「我說、我說……沉歡,沉歡!看在我曾撫養你長大的份上……雖然我對你有時嚴厲了些,可是、可是我們好歹也有情分在的,我、我還是你岳丈啊……求求你不要殺我……」
即便這般噁心的話,傅沉歡依舊半個字沒回,直接面無表情揚起長刀便要落下。
「別別別……我說我說!不要殺我,我、我是諾諾的父王啊!你不能殺我……我告訴你她在哪……她被關在天牢里……」
傅沉歡道:「她不在天牢。」
字字沁血,他只覺自己幾欲發瘋。軀殼勉強維持冷靜,可靈魂早已被撕裂。
「她……」
「我知道她在哪兒。」
人群外,應斜寒緩步走上前,一襲白衣濕透卻不顯狼狽,他看了一眼烏壓壓跪著的皇族,又轉頭望著傅沉歡。
在那雙漂亮凌厲的鳳眸中,他分明看見了刻骨的恨。
應斜寒微微抿唇,傅沉歡當然會恨。以他的通透,必當知曉若無他應斜寒的幫助,諾諾定做不成事。
沒有一刀劈了自己,必定是諾諾遺給他的信,起了作用。
「我帶你去,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應斜寒目光如炬,「但我想從你手裡保下一個人。」
「雲朗,」傅沉歡道,「把黎姮帶給他。」
應斜寒的驚詫在眼底不過停留一瞬,垂在袖中的手暗暗握起——傅沉歡什麼時候知道的?他的心思深沉聰慧敏察,竟遠遠超出自己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