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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40:25 作者: 棲風念
    沒幾步,他左腿膝蓋處磨損的鮮血淋漓,他卻全然顧不得了。

    黎諾縮成一團,聲音宛如氣音,「沉歡哥哥,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呀……」

    傅沉歡心尖仿佛被一根針穿過,輕道:「不是,怎麼會。」

    「那我讓……我的侍女……帶信給你。你怎麼都不理會……」

    傅沉歡不敢停下,「我不知道,你讓侍女帶信給我了嗎?我走的早……」

    他陡然一頓,腦海中浮現小姑娘頻頻望向他的目光,忽然意識到什麼,薄而優美的唇微微顫動起來,卻再說不出話。

    果然,黎諾接著艱難道:「怪不得……是我晚了一步。我偷聽到父王……他們要對你出手,我很想告訴你,讓你小心……可是找不到機會……」

    傅沉歡低聲道:「別說了。」

    黎諾動了動唇,有些委屈的樣子。

    「不要說話,留些力氣。你想做的事,我都知曉了。」傅沉歡手臂抱的更緊,「是沉歡哥哥對不住你。」

    「不是……不是……」

    黎諾聲音漸弱,終於,她雙眼微闔,徹底昏了過去。

    最後一絲意識被剝奪前,她聽見腦海中系統崇拜的播報:「姐姐,目標人物傅沉歡,心理狀態大幅度波動,黑化值80%。」

    ……

    黎諾醒來已是第二天傍晚。

    她傷的重不易走動,便直接在宮中休養。

    睜眼時身邊沒人,黎諾有氣無力叫系統:「小石,這兩天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一切正常。就是姐姐你,你還好吧?」

    黎諾想:她有什麼不好的,不就是稍微遭點罪,回去還有補償可拿。

    這是她和系統早就議定好的:裝重傷不像別的,疼與不疼差別太大,她又不是專業的演員,演不了那麼逼真。所以他們就決定將防護值開小些——既要讓她有痛感,又不能痛到話都說不完就昏過去。

    好在系統把控的很好,黎諾說:「傅沉歡來過了嗎?我昏迷時,他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

    系統有點為難:「姐姐,傅沉歡沒來過啊。」

    沒來?

    怎麼可能呢……

    黎諾慢慢坐起來,「傅沉歡在宮中被刺客行刺,這不是小事,按理說這幾日會進宮的。這裡……就是個普通宮院,他肯定進得來。而且探望我的理由也很充分,他沒道理不來啊。」

    系統說:「是啊,可他就是沒來過。」

    黎諾靜默一會:「好感度出來了嗎?」

    系統調出來給她看。

    黎諾看著面板上的數字:「……滿值??」

    系統像個人一樣調侃:「傅沉歡別的不說,感情方面……太純情了哈。」

    黎諾慢慢關閉面板,她確實沒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傅沉歡竟然對她動心至此。

    即使關閉後,剛才那個鮮紅的「100%」也在腦中揮之不去,那樣的坦誠真摯,讓她這麼久以來第一次隱隱感到心虛。

    「那……那就等等吧。現在到這一步,也不是我主動的時候了,他會來的。」

    第二日,第三日,只有皇上派的人和幾個嬪妃,以及零星兩三個進宮的世家夫人過來。

    連應斜寒都來過一次,也沒見傅沉歡半點影子。

    這天到了晚上,黎諾帶著自我懷疑,索性早早躺下睡覺。

    她濃密柔順的長髮隨意披散著,掩映一張小臉只巴掌大小,雪膚烏髮,純淨的像落入凡塵的小仙女。

    燭火熄滅滿室寧靜,困意襲來,忽聽系統說:「傅沉歡往這邊過來了。」

    他不愧是高手,就連帶著鐵製義肢,她竟也沒聽到任何動靜。如果沒有系統,她不會知道他來過。

    想無聲無息偷看她一眼麼?

    數好時間,黎諾驀然轉過身。

    借著月光,直直撞入傅沉歡溫柔眉眼,他神色一下子極其無措,「抱歉……我是不是嚇到你了?」

    他這表現,看起來才像是被嚇到的那個。

    黎諾不說話,就這麼盯著他瞧。

    傅沉歡等了一會才慢慢走上前,連微擰的眉心都溫柔:「對不起,吵醒你了。我……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黎諾沒管他言語青澀,眨眨眼睛,聲音在夜裡格外嬌糯:「沉歡哥哥,我第一次夢見你。」

    她委屈,「你終於來看我了。」

    傅沉歡薄唇微抿,一顆心驟然更軟下去。

    「夢裡你應該不忙了吧?多陪我一會好不好?」

    「不是做夢,是我不好,」他低低道,「我不該這麼晚才來看你。」

    黎諾怔愣一會,慢慢歪頭認真辨認。

    她目光漸漸清明,有點呆呆地、眼睛都不眨地仰頭望著傅沉歡。

    「不是做夢?」

    「嗯。」

    傅沉歡見她徹底醒了,憐惜更甚,「傷怎麼樣了?這幾日有沒有好好塗藥,還很痛麼?」

    「……很痛!」黎諾一下含了淚,撐著手坐起來,大顆的淚在眼眶中欲落未落格外委屈,「你為什麼一直都不來看我?我從醒來就一直在等你,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她低下頭,「我給你添麻煩了是不是?其實我應該知道,你無論什麼時候都足夠強大,不需要我來保護。」

    「不是。當然不是。」

    傅沉歡心如刀割——他自是明白,眼前姑娘說的「無論什麼時候」是指他傷殘前後。但因為顧慮他的心情,說的這般隱晦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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