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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31:46 作者: 魚樂於余
    慢慢地,冰棍兒的甜度隨著吮吸逐漸變淡,直到幾乎再無什麼味道。

    她才一口口慢慢吃掉。

    現在想來,忽然好懷念那個「快樂如此簡單」的自己。

    「普通冰棍三分,牛奶冰棍五分,像這種奶油雪糕,一角兩角都有。」

    薑糖看向泡沫箱,有點想來一根品味童年。

    小伙以為她也想給家裡創創收,卻不好意思開口問。

    便善解人意的說道:「誰家家屬若是想賺點辛苦錢,賣雪糕這活兒挺好的。在廠里拿貨,這種普通冰棍就兩分錢,牛奶冰棍三分,最貴的奶油雪糕啊,也就七分,賣得多的話,多多少少能給家裡減輕點負擔。」

    像他妹子就幹得挺好。

    除了拿貨的成本,每天能賺個小一塊,生意好的時候能接近兩塊錢呢。

    現在家裡每天都笑呵呵的。

    唯一不好的便是,這個活兒不長久,只能賣兩三個月,等天氣涼了就沒市場了。

    薑糖聽罷就知道他誤會了,她連連擺手:「那還挺好的,實在太羨慕你們呢,可惜我家就我一個,每天都得上班。對了,幫我拿個五六根吧,每個口味都來點。」

    「好咧。」

    薑糖付了錢,先將冰棍雪糕放在空飯盒裡,快步往家裡走。

    剛到宿舍樓附近,就見曲麗正在跟一個高高的男人說話。

    瞥到自己過來時,曲麗神色驚喜地指了她一下。

    那個男人轉過身,他定定看著薑糖好一會,才說了一句:「你是賀橫雲的妻子?」

    他看人的眼神讓薑糖非常不舒坦。

    帶著審視、比較、說不出是嫉妒還是憤怒的情緒。

    薑糖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就聽男人繼續說道:「瞧,看我說了什麼話,他現在已經不姓賀了,被我們家趕回鄉下了。」

    若說前一秒是疑惑。

    那這一秒,她已經猜到這個男人是誰了。

    可她還是不動聲色:「你是?」

    旋即用跟男人一模一樣不屑的語氣說道:「符、虎?」

    薑糖頓了頓,扶了下額,更加輕蔑:「看我這記性,你都記得我家符同志不姓賀,我居然忘了你不姓符了,公爹說你當初絕情唷,走得頭也不回,完全不念符家養了你二十年的情分,倒是沒說……賀家居然還是上等人啊?

    雖說遠來是客,但符橫雲不在家,我就不招呼你了。」

    什麼東西,也敢在她面前充大頭蒜,姓賀了不起啊?

    tui~

    「你!!」賀虎雙眼冒火。

    見薑糖面無表情鳥都不鳥他,轉頭跟曲麗打了招呼就要去接雙胞胎回家。

    賀虎眸底閃過冷光,尚算端正的五官戾氣橫生。

    「薑糖是吧?你最好告訴符橫雲,賀家養大他已經夠仁至義盡了,別仗著跟爸的那點情分就惦記我們賀家的東西,也別想著拿孩子當藉口哄爸開心。爸有自己的親孫子,不稀罕外人。他符橫雲要是還要臉,就不要想著接爸手裡的資源。」

    薑糖停下腳步,慢慢轉身。

    歪著頭上下打量著他。

    挖了挖耳朵,一點面子不給:「你是耳朵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賀家養大他就是仁至義盡,那符家把你拉扯大是不是也仁至義盡了?符橫雲怎麼就沒去找你麻煩呢?至於你爸……呵。」

    薑糖輕笑了一聲,聳了聳肩:「他跟我丈夫有父子情誼你管得著嗎?二十年養育之恩,你對公爹沒有父子之情就罷了,以己度人已是大錯,還妄想制定別人的相處之道。嘖,還手裡的資源呢?符橫雲十八歲就上戰場,身上大大小小無數傷疤,那是他的軍功章,他的一切都是拿命拼出來的,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小人之心。」

    賀虎:……!

    這女人說的什麼屁話。

    如果他沒被抱錯,如果他長在賀家,如果他能像符橫雲那樣到莫斯科學習,那他的成就不會比符橫雲差!

    他身上流著賀司令的血,而符橫雲呢?符家人是道道地地的鄉下人。

    符橫雲一個鄉下小子能有今天,是因為他偷了自己的生活。

    賀虎一口惡氣出不去,被氣得渾身發抖臉紅脖子粗。

    自從他被接回賀家後,已經很少有如此失態的時候了。

    他知道,那些認識符橫雲的人會下意識的拿兩人比較,他也知道,流落鄉下的自己不如符橫雲優秀。

    他害怕被嘲笑,害怕別人看不起他,因此他加倍努力的學習大院子弟的行事做派,說話語氣。

    因為他是賀家人,他是賀司令親生的長子。

    若在京市,即便撞見別人說他不如符橫雲,他心裡恨極也能裝出一副大度不介意的樣子。

    可現在,當他看到樓上樓下陽台站了好幾個看戲的中年婦女,他偽裝幾年的從容在這一刻毀於一旦了。

    仿佛被過去的自己附了身,滿腦子是:他要用拳頭教訓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

    「小心!!」

    曲麗這下算是看出兩人之間的不對勁了。

    這哪裡是親戚,分明是有仇啊。

    她見勢不對,趕緊出聲提醒。

    薑糖正好一腳踩到屋檐下,放下飯盒的手一頓,背對著賀虎。

    聞言迅速轉身,身體往左一歪,堪堪避開賀虎欲捉她肩膀的手。

    咔嚓!

    身體剛往一側躲開,就見對方不死心的伸手要拽她的頭髮,另一隻手還想掐她脖子。顯然,這個男人表現得衣冠楚楚的樣子,手戴名表,胸口裝逼的別著一隻鋼筆,似乎成了上流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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