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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30:48 作者: 藍艾草
    天氣很冷,江桃下了晚自習之後,到了小區門口,發現電線桿後面有人在抽菸,微弱的火光一閃一滅,見她看過來,那人竟然邁開步子過來了。

    如果是別的女孩子,大約早就嚇跑了,可是江桃膽大,居然站著沒動。

    那人走過來之後,她才發現是個很年輕的男孩子,穿的很是單薄,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男孩子在她的注視之下遲疑了一下才問:「你是……杏兒的妹妹吧?」

    江桃對江杏的那幫同學們並不熟悉,雖然同在一個學校里,但不在同一個教學樓上,平時在校園裡想要碰個面都不容易。

    姐妹倆也就是在家裡相處的時間多一點,還多半是在睡著的時候。

    「你……認識我姐姐?」

    男孩子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我知道她考到了南方,你……你能告訴我她的通信地址嗎?」

    江桃瞬間腦補了一段初戀的純純之愛,不過未經江杏允許,她也不能胡亂把姐姐的信息告訴不相識的人。

    「你是我姐姐的同學?還是朋友?」江桃滿腦子都在回憶江杏高三一年的異常,很想從蛛絲馬跡里找到江杏曾經談過戀愛的證據,可惜無果。

    江杏在高三最後一學期的時候情緒並不穩定,有時候似乎很是悲觀,跟江智之間也很冷淡,她一度懷疑江杏喜歡上了江智。

    甚至覺得這個推斷很能站得住腳。

    江智跟江杏是同班同學,做了哥哥之後對她多方照顧,從小失去父愛的女孩子其實很珍惜來自異性的溫暖,特別還是同齡的男孩子,這種呵護最容易讓她產生別的想法。

    問過幾次,江杏都不肯說,江桃也不想逼她了。

    誰都有不願意袒露人前的隱秘,她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眼前的男孩子如果不是沒辦法了,又怎麼會貿然找到她面前來。

    「我是江杏的同學,我叫……康振海,如果你姐姐沒忘了我的話,幫我問問她我可不可以給她寫信。」

    江桃冷的跺腳,向他甜甜一笑:「等我回頭打電話的時候會告訴我姐姐的。」

    她一溜煙往家跑的時候,心裡還在詫異:咦怎麼感覺身邊每個人都沉迷於戀愛呢?

    十幾歲真是美好的年紀啊。

    第一百二十章

    江杏自從離開家上大學之後,日趨開朗, 聽到桃兒問起康振海, 她沉默了一下才說:「沒必要的, 桃兒。」

    電話那頭有雨聲連綿不斷, 像汽車的雨刷不停刷著玻璃,她的聲音聽在耳朵里反倒像是背景音樂,要使勁努力才能聽得清楚。

    不過, 糟糕的通話環境似乎並沒有阻止她的談興,她談起自己的大學生活依然是很高興的:「……上周我去報了個樂器班, 以前一心埋頭苦讀, 都沒想過要去學點什麼東西。桃兒, 你可別分心, 大學生活比高中生活有意思多了。」

    家裡經濟寬裕, 吳英玉又時常各處跑,見識過了城市裡小姑娘們的穿著打扮, 江杏兒同學的生活費水漲船高,足夠她買幾件合體漂亮的衣服,還能吃到想吃的東西,而不必節衣縮食。

    江桃最近睡眠不足, 聽的頭昏腦漲, 被她輕快的語氣所感染,不由多了句嘴:「姐姐, 你談戀愛了嗎」

    江杏聽到這話的時候, 就在宿舍樓下的公用電話亭里, 氣候有點冷,她往玻璃上呵了一口氣,本來就霧濛濛的玻璃更是模糊成了一片,借著樓下路燈昏黃的燈光,她能看到一面玻璃上映出來的自己的面孔,年輕精緻,眉毛修過,還塗了點淡淡的潤唇膏,眉眼彎彎,開學到現在也接收到不少男孩子的明示暗示。

    她嘆一口氣,心裡有點茫然,不期然想起某個夜晚,一輛自行車載著兩個人一起回家,想起來就覺得溫暖:「家裡下雪了吧?」忽而轉了話頭:「桃兒你猜我在我們學校遇見誰了?」

    「誰?」江桃想想:「你們班上哪個同學?」

    江杏哈哈大笑:「不是。你記得小時候的大白兔奶糖嗎?」

    「建軍哥哥?」江桃小時候吃過的第一顆奶糖,香甜的滋味這輩子都難忘。

    「哪兒啊?」江杏笑著糾正她:「人現在不叫梅建軍了,叫梅弈航,拽的二五八萬的,還是小時候那個臭德性,在校園裡碰上跟人介紹說我是他妹妹,誰是他妹妹了!」

    梅建軍此人從小就是個孩兒頭,上了大學更是混的如魚得水,身邊圍繞的男生女生不在少數,見到江杏態度親切的不得了,非要拉著她出去吃飯。

    「……我被他拉著出去吃了幾回飯,還說要給我介紹男朋友。神經!我用得著他介紹啊?」

    江桃的笑聲穿透了雨幕隔著電話線傳了過來,可見她笑的有多響亮,這丫頭沒心沒肺,輕飄飄的說:「那你就讓他給你介紹唄,總歸也要挑一挑的,姐你要挑個長的帥又聰明的。」

    姐妹倆一氣胡說八道,掛了電話江杏兒的心情也明媚了不少。

    她打著傘回宿舍,到處都是濕噠噠的,對於一個從小生長在乾燥地區的北方人來說,實在不太能適應這種潮濕的氣候。衣服晾好幾天都有味道了還不干,被子也是潮潮的,已經過了供暖的日子,才聽同宿舍的本地同學說從小到大沒聽說有供暖。

    江杏洗漱收拾,抱著熱水袋鑽進冰涼的被窩,枕頭底下有一封沒有拆封的信。

    她抽出來看了又看,筆跡遒勁有力,是江智的來信,隔著信封只能摸到裡面折起來的信紙,但看不到裡面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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