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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24:00 作者: 碧雲天
姚芷雲還是第一次見到李氏這麼的善解人意,便是寒暄了幾句,起身讓小丫鬟帶著她去了書房。
這邊姚芷雲剛走開,就見一個小丫鬟匆匆的走了進來,對著李氏說道,「夫人,二小姐又發癲了,她把守門的惜香姐姐打暈後就跑出去了,好像是去了後花園。」
李氏露出百感交集的神色,忍不住雙手合掌,「阿彌陀佛,真是造孽,快派人把二小姐追回來。」說完就快步而去。
姚芷雲進書房的時候,看到姚寒允正在指導姚霍楓寫字,姚霍楓見了姚芷雲便是露出驚喜的神色,忙喊道,「姐姐。」
姚寒允皺眉,「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寫字的時候不要分心。」
姚霍楓尷尬的低著頭,吶吶的說道,「我知道了。」伺候卻是不敢再抬頭,老老實實的寫字。
姚寒允見姚霍楓聽話,臉上神色稍微緩和了些,對著姚芷雲說道,「進來吧,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姚芷雲的身子僵了僵,她上次過來勸姚寒允,沒曾想姚寒允卻發了通脾氣,說她一個婦道人家不在家裡操持家務,孝敬公婆,卻不知分寸的跑到娘家攙和朝廷之事,便是冷著臉把她趕了出去,只把姚芷雲氣得不輕,如果她不是姚家的女兒,父親有事難免要受連累,她真想撒手不管,當時她就想著如果母親還活著……,父親會不會也這麼對她?
「把熠兒抱過來。」姚芷雲對身後的佟姑姑說道,隨即走到姚寒允的身旁,「父親,這是熠兒,他還沒見過自己的外祖父呢。」
姚寒允看了眼韓熠,輕輕點了點頭,「嗯,孩子倒是長的好。」隨即指了指書案旁的椅子說道,「坐這裡吧。」
姚芷雲剛坐下,就有小廝端了新沏的茶水過來。
兩個人寒暄了幾句,姚芷雲就開口說道,「父親,我這裡有事要跟你說。」然後掃了眼屋內的小廝和丫鬟們。
姚寒允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頭,「你要是還想說上次那件事……」
「是跟我生母有關。」姚芷雲忍不住出聲打斷道,她想起母親信箋中說什麼父親待她冷淡也是有原因的,說他其實也很苦……,有點要為姚寒允開脫的意思,只是真正面對這樣冷漠的父親,還是讓她覺得很不舒服,這個人畢竟是他的生身父親,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內心深處,還是非常渴望得到相應的父愛,斬不斷理還亂,也或許這就是親情。
姚寒允手上喝茶的動作頓了頓,慢慢的抬頭,目光中帶著自己都不曾擦覺的點點冷意,身體僵直,「你生母?」
姚芷雲並不知道父親和母親之間發生了什麼嗎,但是她忽然發現,也許父親不光是對她冷漠,對於自己的生母金瑜蘭也帶著說不出的無視,這一刻,她忽然猶豫起來,時過境遷,到底有沒有必要把那封信箋拿給父親?
出乎姚芷雲的意外,姚寒允停頓了那麼一會兒,卻並沒有仔細問她就揮手示意讓所有人下去,包括在一旁的案桌上寫字的姚霍楓,「霍楓,你今天先回去吧,晚上把寫好的字帶回來。」
姚霍楓乖巧的點頭,收拾好書筆,臨走前偷偷朝著姚芷雲的笑了笑。
不過一會兒,屋內靜悄悄的,只剩下姚芷雲和姚寒允。
姚寒允乾咳一聲,「現在就剩下你和我了,有什麼話你就問吧。」
「父親,不是我有話要問,是我昨天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了母親留給你的信箋,特意帶過來給你。她還說……」姚芷雲說道這裡停頓了下,一副不知該如何講下去的樣子。
姚寒允聽到姚芷雲說金瑜蘭有封信箋留給他,平靜無波的眼眸中悄悄的燃起了幾許火花,「她還說什麼了?」
「她說父親待我冷漠是有緣由的,說父親自有苦衷,叫我不要怨恨你。」姚芷雲仔細打量著姚寒允的表情,慢慢的說道、姚寒允發出幾聲冷笑,「她還知道我有苦衷?她要是早點明白我又何必……,哀莫大於心死,也不過如此。」姚寒允似乎想起了以前的陳年往事,眼眸中帶著幾分痛楚,好一會兒,他才啞著聲說道,「把信箋給我。」
姚芷雲從盒子裡拿出那個泛黃的信箋,遞了過去。
時間靜悄悄的的流逝,不過一張紙不到的內容,姚寒允卻是反覆的讀了很多遍,姚芷雲從他的臉上看到了許多以前未曾看到過的表情,可以說這種表情讓姚寒允像是一個有著七情六慾的人,而不是對什麼都無所謂的,冷漠疏離的摸樣,他先是驚訝,再後來是震驚,直到現在……,臉上是滿目的淚水和痛楚的神情。
姚芷雲詫異,她之前並沒有讀過這封信,所以不知道內容,但是看到姚寒允此刻的表情,顯然裡面的內容帶給他了很大的衝擊。
裡面到底是寫了什麼呢?她不由得好奇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昨天身體不舒服,沒有更新。
☆、往日恩怨
此時正是下午時分,本應該明媚的天氣卻因為漫天的烏雲擋住了陽光而顯得陰暗和cháo濕,陣陣的冷風從半開的窗戶fèng隙吹了進來,姚寒允髮鬢飛揚,清雋的臉上儘是淚水。
屋內沒有人說話,姚芷雲看了眼丟在案桌上的黃色信箋,被翻開的最初有一句話有意無意的顯露出來,讓她看出一些彌端,那上面寫著: 芷雲是你的親生女兒……姚芷雲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很是震驚,她的父親不就是姚寒允嗎?為什麼母親遺留的信箋上會特意註明這一點?難道父親一直以為自己不是親生的?在來之前,她有那麼多疑問想問,有那麼多迷惑要解,但是此刻,她發現,自己突然就失去了興致,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也不足以成為父親冷待她,李氏刻薄她,姚芷琪陷害她的理由,況且她早就對父親失望透頂,對這個娘家也筋疲力盡,如今她生活安逸,已經別無所求。
好一會兒,姚芷雲覺得坐的有些僵直了,便是換了下坐姿說道,「父親,你看完了,我就回去了。」
姚寒允像是被打斷了思緒一般,猛然抬頭,他重新打量著這個從來都沒有認真看過的女兒,忽然發現她長的可真像她的生母,那眉眼,那溫婉的神情,怪不得……,他會下意識的排斥,更不願意見到她,直拖到去年,她的年齡實在等不得了,這才招了回來。
「芷雲,父親有話跟你說。」姚寒允的聲音很輕,也很柔和。
「我在聽。」
姚芷雲聲音不高不低,說不上熱烈但也沒有讓人不舒服的冷漠,有禮而疏遠,這樣的態度讓姚寒允有些難受了起來,剛才隱退的悲傷又湧上心頭,本來他可以過的很幸福,但是因為他的那些傲然和逃避,讓那美好的過往變成了心中的一根刺,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會隱隱作痛,一直折磨著他。
「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歡我,這些年我對你太疏忽了,可是……」
姚芷雲第一次看到,這樣低聲下氣又溫和有度的父親,在她印象里,無論什麼時候姚寒允都是帶著那清流一派的傲然和派頭,語調冷硬,態度冷漠疏離,忽然芷雲發現有眼淚在眼中打轉,這是委屈的淚水,剛剛還假裝的無所謂就這樣悄然的消失,被姚寒允一句帶著溫情的話輕易打碎,她緊緊握住拳頭硬起心腸來,「已經無所謂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姚寒允了姚芷雲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答非所問的說道「你可能不記得了,你還小的時候,是我手把手教你寫字,我還給你梳過髮鬢,你最喜歡梳成兩個小包,帶上珍珠頭扎,砰砰跳跳的,喜歡吃你母親做的湯圓,每次我下了衙回來便是讓我一直抱著你,不抱你就會哭……,弄得我沒辦法,經常是一手抱著你,一手寫字。」
姚芷雲驚詫,不可置信的看著姚寒允,姚寒允描述的這個人顯然是個溫情盡責的父親,可是卻一點也不符合她對姚寒允的印象,這個會親手給女兒梳髮鬢的男人真的是那個冷漠疏離到不近人情的姚寒允?
「你願意讓我補償你嗎?」姚寒允的神色帶著愧疚和痛苦。
姚芷雲眼眉低垂,堅定的掙脫開姚寒允握著自己的手,「父親,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府里還還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
姚寒允眼眸中充滿了痛苦和後悔的神色,「你不肯原諒我,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你難道不想知道你母親和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
姚寒允見姚芷雲沉默,嘆了一口氣,便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你如今也大了,是當了孩子的娘的人了,有些話我也不怕當著你的面說,我從小一目十行,天資過人,是當過進士的祖父親手教導出來的,正是所謂的天子驕子,意氣風發的很,後來到了我說親的年紀,母親屬意表妹,覺得她溫婉恭順,姿容出色,我卻是看不上眼,覺得她胸無點墨,每日裡只知道塗脂抹粉且做作的很,就當著舅娘和母親的面羞辱了表妹一頓,母親氣得差點暈過去,舅娘連連說我太過猖狂……,這婚是就此作罷,我卻覺得心裡很是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