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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23:41 作者: 忽沐
    於東旭手裡的木柴掉到地上,神經跟著聲音繃緊,「我……姐夫,我不會替於家算計我姐的。」

    「你娘哭著求你,你也不管?你爹打你罵你威脅你,你也能抵抗得住?你在這裡一天,他們就會有幾十種辦法讓你壞於冬月的事。你二哥都被送去勞改兩次了,你認為你家裡不會把這事算到於冬月頭上?」

    「東旭,你跟於家是扯不開的,可是於冬月不想再跟於家有任何牽扯。當初你家裡人是怎麼對她的你很清楚,你是個心思成熟的孩子,我說的這些,你都能懂。在你沒有能力反抗於家維護你姐的時候,遠離她,才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周信陽儘量用平和的語氣把想說的話表達完整。

    於東旭手心裡滲出了汗,臉上也被灶坑裡的火烤得發燙髮紅。

    他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多少次怨恨自己的家庭,怨恨自己的性格。要是真隨了於家的狠毒無賴也就罷了,起碼不用像現在這樣內心煎熬。

    要是像他姐那樣,勇敢又無謂地鐵下心來和於家斷了聯繫也是好的。

    可他偏偏是個沒有選擇的。

    就像周信陽說的,他娘讓他偷著拿些好東西回家,於冬月對他那麼好發現了也不會說他的。

    他爹在他耳邊咬牙切齒地讓他趁於冬月睡覺的時候放把火燒了她的家,那就是個意外,誰都不會猜到是跟於冬月最好的親弟弟乾的。

    他明知道他爹和娘期待他帶回去好消息,他還是順勢而為的來了,他貪心想得到他姐的愛護,想就這樣跟他姐一起生活也是不錯的。

    可是他沒有選擇。

    他既做不了那些壞事,也不能心安理得地住在這裡。

    「姐夫,這個小年過完,我就回家。」

    周信陽什麼都沒說。

    *

    於冬月和張瑤站在一邊,前面村民們排了長隊等著隊裡的屠夫分豬肉。

    江展和周信陽在排隊,於冬月覺得血腥,還是遠遠望著看看熱鬧。

    流下來的豬血也被排在前面的一人一小盆端走。

    於冬月想起和周信陽剛認識的時候,在他工作室殺豬,噴了好多血在兩人身上。

    「小姨他們家來我家過年,我哥不是回來嗎,你來不來?」

    於冬月問張瑤。

    張瑤認真思索片刻,「還是不了,大年初一我再去你家。」

    於冬月推搡她一下,「大年初一你直接去你男人家好了,來我家幹嘛?」

    於冬月挺著大肚子,張瑤不好下手,只得忍下來,彎著嘴角瞪她,「你結婚以後就沒個正經。」

    張瑤摸摸她的肚皮,「不是才五個月,怎麼肚子這麼大啊,比我大嫂懷孕7個月的時候大多了。」

    於冬月認為是她吃得太多,加上她172,周信陽得有個186,這孩子生下來個頭肯定不小。

    分到一條細細的豬肉,於冬月扯著周信陽的衣角回家。

    「這豬肉夠包20個餃子的不?」

    於冬月打趣道。

    周信陽輕笑,「夠啊,我吃的小餃子能包30個,你吃的大餃子也就能包5個吧。」

    於冬月踹他,「好啊,周信陽,你嫌我吃得多?」

    周信陽喊冤,「我在說事實,哪個字表達出我嫌棄你的意思了?於冬月同志,我看你最近越來越無理取鬧了。」

    於冬月認為這是在跟她叫囂,扯著周信陽耳朵怒氣沖沖往家走,惹得端著盆要去領豬肉的村民們竊笑。

    過年包餃子的豬肉早都留下了,今天領的於冬月出主意:烤著吃。

    她好饞烤豬五花。

    家裡就他們兩個,在廚房裡忙活半天,幾乎放了家裡所有的調料,把豬肉醃製一小時。

    豬肉是細長條的,沒切,醃好後直接用木頭支在屋裡用來烤火的爐子上。

    五花肉肥油多,倆人蹲在火爐邊,看著豬肉滋滋冒油,滴到煤炭上,聽覺和視覺上的雙重享受。

    翻來覆去烤了不到20分鐘,有些地方已經烤糊了,把烤好的肉條切成片檢查熟沒熟透。

    很成功,夾一塊進嘴,燙得直哈氣,烤前的醃製也很重要,放了些紅糖,吃起來有點紅燒肉的味道,但是口感完全不一樣,外焦里嫩,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烤豬五花成功後,倆人又找了紅薯和土豆扔火爐下面烤。

    周信陽在後院自己搭建的小棚里摘了些生菜,洗乾淨,包著紅薯土豆五花肉,再加上點小鹹菜、辣白菜,塞進嘴裡,滿滿一口,心裡胃裡頓時就滿足了。

    吃得停不下嘴,倆人去蒸了一盆米飯,摘了小辣椒,混著醬豆炒三個雞蛋。

    米飯、雞蛋醬、烤好的土豆拌在一起,再用生菜包好,做了簡單的飯包。為了把烤好的土豆都吃掉,又多炒了兩個雞蛋,為了把蒸好的米飯都吃掉,又去摘了一把生菜……

    就這樣加著加著吃的兩人挺著肚子,彎不下腰。

    然後為了消食把房子裡里外外打掃了一遍,窗戶都擦得透亮,掃了掃棚頂,算是準備好迎新年了。

    *

    過年了,周信陽和於冬月早起穿了一套新的衣服,熬了漿糊貼春聯和福字,院門的福字是正著的,屋裡門上的福字是倒著的,代表「福到了」。

    趕集時買的幾串掛在樹上院子裡的五顏六色的小旗子,也扯開連接在房頂和院子圍欄上。

    忙活完外面的,兩人手和臉凍得通紅,嘴都凍僵了,在灶坑邊膩歪在一起暖暖才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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