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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23:41 作者: 忽沐
    於冬月看她咋還有點委屈上了, 歪著腦袋湊近去看她的表情, 「咋了?鬧矛盾了?」

    「我……我不喜歡任紅,她總是指使我們做事, 一副大小姐做派。而且她總是跟成家良眉來眼去的,看著直叫人惱火!」

    遲晚昂頭聲音壓低。

    寒風吹過, 大棚上的雪被吹了下來,於冬月拽著她往遠走了幾步。

    「那你就去跟大隊長說啊。」

    遲晚為難道:「我去說肯定要問我理由, 你知道我的,我撒謊太明顯了,三歲小孩都能看得出來。可是,我要是直說任紅怎麼樣,又覺得不太好,大家都不容易, 我只是看不慣她,我自己想辦法不看就是了,沒必要非把她牽扯進來。」

    於冬月抿嘴笑,把她的碎發別在耳後,「好,等下我就去說,你回去收拾東西,今天晚上就能搬過去。」

    遲晚嘿嘿傻笑。

    於冬月沒想到任紅和成家良還好著呢,她肚子裡孩子都快四個月了,任紅還在把她當情敵,走過路過都沒正眼瞧過她。

    雖然她並不在意,但是莫名覺得任紅背後的那個男人洗腦功夫很深啊。

    她去找劉力說遲晚的事,黃慶告訴她劉力去邵建民現在住的知青臨時安置點了。

    她順道也過去看看,劉力正和邵建民在院子門口說話,看樣子劉力也要走了。

    劉力見到於冬月朝她招手,「你咋來了?」

    於冬月對邵建民笑了下,和劉力說,「我找您說個事。」

    身後房子許久沒住人了,現在冬天也不像別的時候方便,兩間房也要收拾一陣子。

    於冬月自顧自往屋裡走,走到半路轉身對劉力,「您等我會,我說兩句話就出來。」

    劉力和邵建民正好還有幾句話沒說完,他對這個邵建民可是欣賞得很,加上之前對於冬月也是一眼就覺得這丫頭靠譜,更是愈加堅信自己的眼光,他看上的人,准沒錯。

    於冬月掀了門帘進去,右手邊屋子兩位女知青正在掃牆上的灰,看見來人了,從炕上凳子上下來,身上都是灰,沒有靠近。

    「你好,同志,你找誰?」

    於冬月不耽誤她們幹活,直奔主題,問她們願不願意和原來的兩個女知青一起住,還把遲晚和程曉薇的性格大致說了下。

    「你們剛來第六大隊,還能多認識幾個朋友,不熟悉的地方她倆還能幫助你們。」

    兩人手裡攥著擦灰的舊報紙呆呆地看向她,沒道理拒絕,只要不是特別難相處的,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多認識點人總是好的。

    劉力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突然開口,「這個提議好啊,冬月,還是你會辦事。」

    於冬月微微彎了下唇角。

    劉力:「正好,你也帶著邵同志多熟悉熟悉咱隊裡的情況,我就把他們幾個交給你了。」

    於冬月不好推辭,皮笑肉不笑應下了。

    劉力說完就要走,於冬月也想跟著走,劉力擋在門口。

    「你先別走了,跟邵同志好好說說咱現在的情況,說完你就直接回家休息去。」

    於冬月回頭面對5雙眼睛,手足無措。

    邵建民打破尷尬,「屋子裡灰大,我送你回家,你路上跟我講。」

    於冬月大概講了下大棚下一批菜會什麼時候成熟,為了方便種植培育,一個大棚里儘量種植同一種蔬菜……

    她用最簡潔的話很快講完了大棚的情況,然後又陷入尷尬中。

    邵建民沒頭沒腦來了句:「對不起。」

    「嗯?」

    邵建民:「是我們隊……不,是第十一大隊的三個小隊長做的,他們那天晚上一起喝酒聊起六大隊的大棚菜收益。要是別的大隊他們可能也只是提一嘴不會放在心上,可是他們卻認為,六大隊以前是倒數第一第二的,建了大棚才幾個月季度收益就要超了十一大隊。」

    「他們不甘心,還說要是你們大棚做不下去,那北城菜站的合作就會落到十一大隊頭上,就想著酒壯慫人膽,一不做二不休,要把你們的大棚全用剪子捅爛了。」

    「可能是那天酒沒喝到位吧,捅了兩個大棚就跑了。其實是他們自己不努力不上心,還見不得別人好,尤其是……」

    於冬月:「尤其是原先遠不如他們的。」

    邵建民頷首。

    「我替他們跟你們道個歉。」

    於冬月雲淡風輕,「你能代表整個大隊?」

    邵建民怔然,沒戴帽子沒戴圍巾,整個腦袋露在外面,任由寒風吹打,他搖搖頭。

    「不能。」

    「那你替他們道什麼歉,又不是你犯的錯,犯錯的人已經受到懲罰了,你來這就像之前一樣幹活、提出自己的建議想法,不用因為別人做的錯事讓你自己心懷愧疚。」

    邵建民眼皮凍得僵硬,還是感動的熱淚盈眶。

    他只是響應國家號召,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並發揮所學知識幫助農村向好的方向發展。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條件艱苦的農村竟也有如此多的好吃懶做之人,他看著一群人只知享樂和吹牛皮,好像大豐收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樣,恨鐵不成鋼啊。

    也是於冬月同志的那句話點醒了他,他可以勉強接受共同做事的人不夠努力,但是他無法接受共事之人竟然是無故損害他人利益的小人。

    邵建民不知是冷的還是激動的,聲音有些顫抖,「謝謝你,於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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