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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5:23:10 作者: 蕈姑
他剛乾笑兩聲,就見崔游的臉色肉眼可見沉了下去,只好艱澀停下。
崔游道,「你下來。」
楊方這才反應過來,趕緊下馬,他腳剛落地,崔游就已經翻身上馬。
「這是我的愛馬,你在此處看好我這匹馬,等它緩過來了就將它帶回去。」崔游眄看他,「哦,對了,它身體不好,必要時不能騎它回去了,相信太子也能理解我的愛馬之心。」
說完,他看了一眼長路迢迢看不到頭的官道,最後還是決定不像無頭蒼蠅一樣浪費時間,往回城的方向去了。
楊方還有點沒有回過神。
什麼?這匹瘦骨嶙峋的馬是他的愛馬?開什麼玩笑?
不對,什麼叫做必要時不能騎它回去,不騎著回去難道要他背這馬回去?!
*
崔游回去的時候又是一陣疾馳,到了隆鴻小築之後隨手把馬丟給了倚在門口等他的崔東,就自顧自上樓去了。
崔東本來還想問事情緣由,一掃眼就看到在旁邊的徐恆,立馬住了嘴。
他把馬交給了長隨,長隨看著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不是方才相公騎出去的那一匹馬啊。」
徐恆這才反應過來,那不是楊方的馬嗎?
「楊方呢?」徐恆下意識問崔東。
崔東一臉看傻子的眼神回應他,「我怎麼知道?相公下午騎出去的那匹馬的病馬,估計是楊方聽了大王的意思,將馬給相公了,自己現在還在城外走路吧?」
徐恆也不理會他的譏諷,趕緊拉了自己的馬去找人去了。
崔游從二樓的行廊往下對崔東道,「那個火焰盞口堆呢?」
崔東一頭霧水:「什麼?」立即又反應過來,以為是崔游餓了,「相公剛才出去得匆忙,未及交代屬下何時回來,我怕那桌子菜放壞了,讓劉掌柜放到鍋里熱著了。」
崔游看上去一反常態,不僅沒有了平日裡運籌帷幄的沉穩樣子,甚至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沉不住氣,速度極快,直奔廚房。
崔東看得眼睛都直了,到底那個小娘子是什麼人?竟讓崔相公如此反常。
不知道是不是崔東的錯覺,在崔游揭開鍋蓋看到那個火焰盞口堆的時候,似乎是鬆了一口氣,放下了心裡石頭的樣子。
崔游端著點心,像是想起了什麼,「那個錢包在哪裡?」
崔東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維,思忖一番才道,「在我房裡。」
崔游點頭,「拿來給我。」
崔東目瞪口呆:「相公上次不是還說日行一善,從不圖報。」
崔游義正辭嚴,「我說的話也不是什麼金科玉律,做事要變通,你不要什麼都全聽全信。快點拿來,我在房中等你,還有事情交予你去辦。」
說完,他又回了房間,崔東留在原地還是有些愣怔,他在二樓又探出頭來跟崔東說,「速去,要是慢了扣你月俸。」
崔東:?
崔東回房將錢袋取出,交到崔游的手中。
崔游手中握著錢袋,對崔東道,「我眼下有太子盯著,不宜太過,又要伴駕走不脫。你拿著崔氏的印信,帶上死忠嘴緊的崔家家奴,直接出城在單州府尋人。要去其他八個州府,只有此處這一個通衢要點,她們定然會去。途中多家注意,若能在半路碰上,立即帶來見我。不,先帶回汴京,不要讓任何人見到,帶入府中安置好,等我回去再另行安排。」
崔東自然知曉他要找的是誰。
吃飯時就在窗口一見那小娘子,相公就像是失了魂似的,亂了陣腳,也不知到底是什麼事,莫不是相公老樹開花,看上那個娘子了?
可是明明上次在街上看見,他還不甚在意的啊……
實在是相公心,海底針。
不過他辦事妥帖,且從不多言,是以只是應下了,就要退下。
退下前,他看著桌面上孤零零一個煎堆,復又想起下午那桌菜,崔游才吃了一兩口,又問道:「我讓劉掌柜待會兒把餘下的菜給相公端上來。」
崔游道:「好。此事不可讓任何人知道,如果傳出去一個字,你自行提頭來見。」
崔東領命退下。
就在他吩咐完劉掌柜,準備要出去的時候,遠遠徐恆和楊方拉了一個板車。
走近了之後發現板車上面竟是那匹病馬。
兩人滿頭大汗,那病馬卻在板車上酣然大睡,頗為好笑。
崔東看著這兩人滑稽的樣子,問:「你們這是?」
楊方年歲不大,沉不住氣,沒好氣道:「崔相公不讓我騎他的愛馬,我們只好把它拉回來了。」
要不是剛才徐恆去找楊方,恐怕他就要一人一馬在官道旁待上一夜了。
為了這病馬,二人還特地找了一輛板車,拉了回來。
徐恆眼見崔東好整以暇,身上掛著一個包袱,身後還跟著幾個人,馬上問道:「相公派你出去?」
楊方經徐恆這麼一說,這才後知後覺,一屁股坐在門口的石墩子上透氣,「我慘也就算了,沒想到你跟了崔相公這麼久也這麼慘。都這麼晚了,這一去又是一宿吧。」
徐恆打斷楊方的口無遮攔,旁敲側擊:「崔舍人可知今日相公是怎麼回事,居然如此失態?」
這還是二人只看見崔游出去的樣子,若是看見他回來之後盡失常態,錯亂陣腳的樣子,恐怕更加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