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

    有人還搬好自己的凳子，就等著江巍踩上去掛在教室前方那塊榮譽牆上。

    江巍雙手接過紅旗，表情有點愣，明明手上的重量很輕，她卻覺得沉甸甸的。

    最後她抬頭對著班上殷切看著她的所有人笑了笑。

    「好。」

    這天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有感動卻也有不舍。

    顧修實在今天最後一節課下課的時候，過來告訴三班同學，他們原來的生物老師腿傷已經好了，不久就可以回來教他們。

    「老師，那你呢。」班上有人問道。

    這一個多月過去，大家都很喜歡這位溫潤爾雅，幽默風趣的生物代課老師。

    顧修實笑道：「老師自然有老師要做的事情，再說我也不是專業師範生，回來的那位老師會比我教的更好的。」

    「可是我們捨不得您!」這麼帥又這麼溫柔的老師哪裡找啊，班上很多女生都對顧修實有過心動。這種心動，不算正經的喜歡，帶著崇拜和敬仰，卻也可視為前進的動力。

    「聚散終有時，你們要學會接受離別。」顧修實最後說道。

    「離別太傷感了，老師以後我們就看不到你了嗎?」班上有一位特別喜歡他的女生，這時候已經忍不住有點想哭。

    這樣優秀的人，是青春期耀眼的存在，因為有他，大家才開始期待每周兩次的生物課，因為這份期待，枯燥的學習時間都似乎變得更快一些。

    顧修實：「既然你們怕離別傷感，那麼今天就讓我看著你們從這教室出去，我今天最後一個走，不讓你們任何人看到我離開的背影，好不好。」

    好不好。

    他說話都還是那麼溫柔，淺笑著詢問你的意見。

    那位很喜歡她的女生眼淚忍不住就落了下來，她抹了抹眼淚，決定要最後一個走。

    最後所有人都走完了，只剩下江巍和那名女生。

    女生還是捨不得走，看了看講台上的顧修實，再看了眼江巍。

    她對江巍說：「你不走嗎?」

    江巍：「沒事，我走老師後面，他目送你們的背影，我目送他的。」

    女生點點頭：「嗯，也該有人送送他。」

    她最後拿起書包起身，路過講台前看著顧修實的眼睛紅紅的。

    她停下腳步，很想告訴老師，她很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

    但最後她卻只是揮手對顧修實說。

    「老師，謝謝您，再見。」

    「再見，回家注意安全。」顧修實頷首。

    最後教室里只剩下江巍和顧修實兩個人。

    顧修實說：「這位同學，這麼想看著老師離開的背影嗎?」

    江巍對著他笑：「修實哥哥，不管你離開多少次，我都會送你。」

    江巍這句話讓顧修實想起幾年前，他們全家都要搬到國外去，那時候一向堅強的江巍卻抱著他的手臂，哭著喊他不要走，直到最後顧序把她拉開，她還掙扎著跑來追了很久他的車。

    現在的江巍比從前更加堅強，不會再哭再鬧，而是淡笑接受他離開的背影。

    這也許就是成長。

    第25章

    顧家。

    顧修實辭了學校那份工作, 同時也要再次搬出顧家。收拾好行李後，江巍和顧序送他上車。

    「哥, 你接下來打算幹什麼。」顧序問道。

    顧修實說：「我這次回國就是幫我朋友忙研究一個項目, 現在項目完成了，我也該繼續去做我自己的事。」

    這時候顧修實轉過頭, 對江巍淺笑道：「小巍，你不是問我想成為一名什麼樣的人嗎?我現在告訴你，我想成為一名無國界醫生。」

    無國界醫生，不分種族、宗教、信仰, 無條件為受到傷害痛苦的人類提供醫療救助。哪裡有戰亂、迫害，哪裡就有他們。為身處絕境中的人送去生命希望與精神慰藉, 將病人從無比黑暗中拉出來。

    為此他們不害怕戰火、不受任何阻撓, 不求任何利益, 只為大愛無疆。

    這原來就是修實哥哥的夢想啊, 真像他會做的事。江巍看著顧修實隱沒在陽光下的溫潤臉龐, 那麼柔和，卻又透著堅毅。

    她上前走一步, 張開雙臂。

    「修實哥哥，我能抱抱你嗎。」

    「當然可以。」顧修實低頭抱住江巍, 手輕輕拍了幾下她的肩，似安慰也似鼓勵。

    顧修實每次走，都是歸期未定, 小時候他剛走的時候, 江巍還未傻傻站在顧家大院門口等他回來, 後來她慢慢明白，國外真的是很遠的地方，修實哥哥很長時間都不會再回來了。

    顧序站在兩人旁邊，看著江巍抱著他哥眼圈發紅，心中不是滋味。

    「你倆抱夠了吧?哥，你還走不走了。」

    顧修實放開江巍，打量著顧序：「小序，你好像很希望我走啊。」

    顧序：「我這不是為你考慮，怕你走太晚耽誤航班。」

    顧修實：「就這個原因?」

    顧序挑眉：「不然呢?」

    顧修實對江巍說：「小巍，你先進去，我有話對顧序說。」

    江巍聽了點點頭，踮起腳在顧修實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跑回了房間。

    江巍走了以後，顧修實看著已經跟他長得差不多高的弟弟，淡笑著道：「好不好奇剛才小巍跟我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