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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9:59 作者: 青草糕
    殷佑微剛一動腳,昌平便又搶先把沈樊成扶了起來。

    陸挽雙用小勺把藥湯給他慢慢餵了,將空碗擱置在一邊。

    殷佑微忍不住問:「什麼時候才有效果?」

    「等一刻鐘,如果一刻鐘後還沒有一點反應,我就要重新擬藥了。」

    這是殷佑微等過的最漫長的一刻鐘。

    她的焦躁焦躁直接寫在了臉上,殷俊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

    沈樊成忽然開始咳嗽,一縷黑血從嘴角溢出。

    「他這是……」殷佑微剛開口,就被陸挽雙用手勢打斷。

    陸挽雙去按了會兒脈搏,又檢查了一下他嘴角流出來的血,道:「已經逼出了一點毒素。莊槿的番木粉果然又有調整,我再寫個藥單,你們去抓個藥。」

    她提筆飛快寫了一張單子,交給昌平。

    燕臨澤突然想起手裡還有自己剩下的半碗藥,一仰頭喝了,然後背著手在屋子裡轉來轉去。

    陸挽雙用帕子時不時給沈樊成擦一下唇角的血,對著帕子上的血痕陷入沉思。

    殷佑微盯著那源源不斷的黑血,眼珠一錯不錯,絲毫沒有察覺殷俊的目光正從沈樊成身上轉移到她身上。

    「那血變紅了!」殷佑微輕聲驚呼。

    陸挽雙平靜地嗯了一聲:「能逼的都逼出來了。其餘的,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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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樊成覺得自己中的這毒太強大了,難不成是死了嗎,否則怎麼跟看走馬燈似的看到了自己過去的種種。

    他一邊半清醒地懷疑著,一邊糊裡糊塗地墜入夢境。

    從他記事起,他便沒有父親。

    母親從沒有跟他多說過什麼,但他從旁人口中知道自己曾是有父親的,只是父親沒得早。

    他跑去問母親,母親三言兩語輕描淡寫地帶過了。

    但他漸漸長大,也知道了自己是跟著父親姓沈的,父家祖上做些小本生意,有一小筆積蓄,母親是這一帶有名的廚娘,繼承了外公的好手藝,人送「妙娘子」之稱。母親嫁給了父親,而後一起開了一家酒館,生意還算不錯。

    後來父親病死,母親賣了酒館,盤了家偏一點的店面,開了個小食鋪。

    母親想過讓他上學堂,可是沈樊成去試聽了兩節課,實在不情願,母親看他不是這塊料,也就不強迫他,索性讓他跟著自己做事。

    那時候沈樊成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干兩件事:跟著小孩子們到處瞎玩、幫著母親在灶台周圍打下手。

    他非常喜歡母親。

    母親長得漂亮,脾氣也好,還會給他做各種各樣好吃的。

    那時候沈樊成最得意的就是各家各戶的小孩子將他圍著吹捧,就為了分一口他母親做的點心。

    等到他長大到能夠得上灶台鍋爐,母親便將自己的一手好廚藝逐漸傳給了他。她尋思著兒子註定與科考無緣,便只能老老實實繼承家業,學個一技之長傍身。

    沈樊成也以為自己一輩子就是這樣了。

    轉折出現在他十歲那年。

    那是一個春天的傍晚,落日熔金,彩霞翻湧。

    他在水池旁邊清洗蒸籠,聽到一個人進來的腳步聲,便抖了抖手上的水,回過頭去問:「客人要買什麼?」

    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鴉青色的上衣,灰黑色的下裳,手裡握著一柄劍。他五官深邃,下巴上有淡淡的胡茬印,看著沈樊成的目光顯得有些惘然。

    沈樊成不得不抬頭仰視他,重複一遍:「您要買什麼?」

    男人怔然半晌,道:「我……」竟說不出個所以然。

    沈樊成心裡打起鼓來:該不是個打家劫舍的吧!

    他咽了口唾沫,揚起嗓子喊:「娘!娘——」

    「哎?」妙娘子從屋後匆匆進來,與男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呆住了。

    男人喉頭動了動,擠出兩個字來:「阿妙。」

    沈樊成不禁往母親身前擋了擋。他望著男人的眼神里充滿了戒備。

    良久,母親開了口:「孩子,去屋裡呆著。」

    「娘……?」他轉過頭,愕然。

    「去,聽娘的話。沒有事的,讓娘和這個伯伯說說話。」她安撫性地拍了拍沈樊成的肩。

    沈樊成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他躲在門後,想努力聽清他們的對話,可實在聽不清楚。

    然後,他聽到了母親的哭聲。

    他大驚,以為母親遭了欺負,急忙跳出去一看,卻見兩人相對而坐,母親伏案而泣,男人亦是神色沉鬱。

    後來,他喊那個男人叫梁伯伯。

    再後來,他喊那個男人叫師父。

    那個男人始終沒有住進他家裡,可卻成了他這世上除母親之外,最信任的人。

    如父。

    作者有話要說:  聽說男主中毒了有人很高興,因為可以拉近男女主距離?有啥高興的啊這又不是chun藥,何況還有殷二哥虎視眈眈在一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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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離

    莊槿讓蘇柏先上了馬, 自己坐在他身後。

    刀烈春追出來,問:「你們打算去哪裡?」

    莊槿道:「我們從西邊一路被追殺過來,我也沒想好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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