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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53 作者: 一點桃花痣
她忍不住看了夏成章一眼,卻只看到他堅毅的側臉。
院子一角堆著一些廢棄物,裡面有幾根鋼管,夏陽面目扭曲著反身過去拿了一根。
冰涼的鋼管被握在手心裡,夏陽的聲音變了,偽裝的軟弱與誠懇全都消失殆盡,只剩了無盡的陰冷與狠毒。
「機會我已經給過你了,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他冷冷看著面前的那扇窗戶,窗戶上有夏成章的影子,「如果你今天不救我爸,那他就註定癱瘓,到時候媒體都會知道夏晚的養父有多麼惡毒,連自己同宗的兄弟都可以見死不救,他可是公眾人物,你想清楚了,就算不為你自己,我也奉勸你乖乖把這筆錢拿出來。」
夏成章一生最恨有人打夏晚的主意,聞言語氣更冷:「那你可以試試。」
他說著冷笑一聲,臉上的神色堅毅而悲痛:「當年我出事的時候,夏成林是怎麼對我的?他不僅沒有幫我一分一毫還趁機奪走了我一手創辦的工作室,這些年你們引以為豪的產業是誰創立的,你不可能不知道吧?同宗兄弟為了共同的事業出了事故,他不僅不救助反而落井下石,你要鬧,那很好,看看誰的臉難看!」
夏陽愣了片刻,猛地記起了這些年他所享受的榮華富貴,其實都來自於面前這個人。
「我對他最大的慈悲,就是不對他落井下石,」夏成章的聲音平穩,「我告訴你夏陽,夏成林這是報應,就算有人真的去救他也沒用,他就該癱在床上,好好感受一下我當年的絕望與痛苦!」
夏陽沒看到,可聽了這篇話早已驚在當地的張姨卻看到了,夏成章滿臉的淚水。
夏成林很幸福了,年過半百才遭逢禍事,而他卻是在二十啷噹歲的大好年華里,就再沒了活著的意義---除了夏晚。
他的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了一聲巨響,伴著嘩啦的聲響,寒風卷著雪花從破碎的窗戶里沖了進來,夏成章臥室的窗簾被風卷得老高,揚在了他的臉上。
張姨嚇得尖叫一聲,忙過去手忙腳亂地把夏成章轉移到了離窗口較遠的地方。
鋼管瘋狂地砸在窗戶上,玻璃破碎的聲音在夜裡分外刺耳,夏成章的手背被玻璃碴子劃破,流出了血來。
一直以來,夏陽都想著要干一票大的,尤其今晚看到夏晚被薛文選牽到台上的那一刻,他的這種想法就更是強烈。
可夏成林猝不及防地出了事兒,將他的計劃徹底打碎。
濃烈的酒精,劉順兒的冷眼與嘲諷,夏晚不停往上走的腳步,夏成林突如其來的意外……
在有人狂喜的夜晚,也有人面臨著絕望,而他,連自己的父親都沒有能力救治。
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在今晚夏成章的冷語下破防,他變得像他口中愚蠢的張昊,再沒法潛心算計,只想毀滅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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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電話時,夏晚他們已經行駛到了霍昱家附近,聞言,被拉下的車廂隔板重新升了上去,霍昱立刻讓司機改道往夏成章的住處開。
窗外的風雪越來越大,夏晚嚇得嘴唇都白了,他難耐地按下了車窗,隨即便被冷風嗆得咳了起來。
霍昱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同樣是心急如焚。
好在夏成章的住處安裝了防盜窗,夏陽應該一時半會兒無法進去,而張姨也已經打電話報了警。
不過這樣大的風雪,警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過來就是了。
「快到了。」霍昱安撫地捏了捏夏晚的掌心,表情亦是十分嚴肅。
夏晚不敢說話,也不敢問霍昱任何問題,生怕聽到不好的答案。
可腦海中的想像卻更加可怕。
手機在他掌心裡握得發燙,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十分難熬。
電話再次響了起來,仍然是張姨。
夏晚和霍昱對視一眼,迅速接了起來。
「張姨。」他急切地問,「那邊什麼情況,我爸還好嗎?」
「我們都好。」張姨的聲音里仍是驚魂未定,「剛剛幾個好心的鄰居下來,把夏陽給趕走了。」
「謝天謝地。」夏晚忍不住閉了閉眼,一顆幾乎要跳出來的心臟終於略略放了下去,那些害怕與後怕的情緒卻如蛛網般爬滿了一顆心。
掛了電話,他情不自禁地將臉埋進了霍昱的胸口,似乎只有他身上的氣息與溫度才能撫平他內心的恐懼與不安。
霍昱很緊地抱住他,低頭親吻他的發頂。
「沒事,」他說,「我們馬上就到了。」
又說:「上次我問過爸,但他不想跟我們同住,現在發生這種事情,我覺得還是一起住比較安心。」
夏晚抬眼看他。
霍昱沖他笑了下:「小區裡有移民的鄰居,房子放了很多年沒賣,回頭我聯繫下,看看能不能高價買進來。」
夏晚抿了抿唇:「我買。」
像是覺得他的話很好笑一樣,霍昱的嘴角翹了起來:「我的和你的,有什麼分別嗎?」
「哦,我明白了,」他說完又笑:「爺爺剛給你那麼多東西,看不上我們霍家了。」
「才不是。」夏晚被他逗得破涕為笑,不自禁在他胸口捶了一拳,被霍昱握住手腕將拳頭拉到唇邊,低頭親了一口。
又熱又軟的觸感讓夏晚不覺抿了抿唇,拳頭握得更緊。
「晚晚,」霍昱叫他,眸色深遂,「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