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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楚陌笑之:「我不信你的話。」
公主算計錯了,梅余馨手腳被綁縛,她們從未看清過楚陌。
楚陌下了城樓,就拿了地輿圖,叫來了魏茲力。梅余馨扮村婦,這算是給了他一個提醒。又是從西來,那方村落不少。
京機衛出動,不搜查只張貼告示,到處宣揚梁啟絹同夥尚逍遙在外,要百姓警惕。見到眼生的人,一定要遠離,報官府。
陰暗的詔獄,七號牢房中的進奎文一身髒污,苟延殘喘著,雙目中無一絲神光。他在等著今天的酷刑,可直至天黑都沒人來提他,心裡慌嗎?不慌,甚至在期盼,期盼著鍘刀快點落下。
夜半,魏茲力來了:「進大人,咱們換個地待。」
進奎文勉力扯起唇角,笑笑答道:「好。」
次日安崇門城樓上,又多了一個人。百姓見慣不怪了,只想著這些人能熬到什麼時候?京機衛也夠損的,三餐不落地喂,屎尿全不管。反正掛在城樓邊,非正中,穢物也落不到人身上,每日一衝刷就行。
背著背簍賣菜買菜的老婦人,每日出入安崇門,面上無一點異樣。沒人在意她,她也不在意旁人,只看著路。
八月最後一日,楚陌黑沉著臉去早朝。起早出來遛馬的楊寧非,見楚小叔右頰上一道血痕拉至下巴,氣憤地撇過頭,就當沒看見他。
活該被楚小嬸抓,換他,他也不跟楚小叔過日子。原一家多和美,現在就多糟心。可憐巴巴小虎子,攤上這麼個沒良心的爹。
府里,吉安在楚陌走後,抱著可憐巴巴的小虎子到床上,吩咐辛語:「去拿把小剪過來。」給兒子擦了擦眼淚,「哭什麼哭,你爹就替你試試溫熱,你就一把刀過去,將他臉抓破。他給你兩屁兜算客氣的。換做我,我就扣你兩天魚湯。」
才收起點的小虎子,似聽出了他娘的責怪,癟嘴又大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嘴張大嚎。
小嘴一張大,正好方便吉安看他牙板。一顆小乳牙冒頭了。
楚陌破相,百官看,無人多嘴問。皇上是連三咽,他楚小奶奶認真起來,還真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這大戲唱得,叫他都想搬凳子坐楚府門口看。
「張愛卿,與漠遼夏疆使臣,談得如何了?」
張仲出列:「啟稟皇上,漠遼夏疆的使臣已上書他們的首領,現只等四國王城來信。」
「好,辛苦你們了。」
「能為皇上為大景效力,是臣等大福。」
一日兩日過去,九月見涼。安崇門城樓上五人,先是黎應岷斷氣,再是進奎文。梅余馨竟撐到了最後一個死。不過即便他們死了,屍身也沒被放下,仍舊掛在那風吹雨淋日曬。
陝東遲陵縣棗余村,譚靈芷一早備好早膳,端去正屋:「爺奶,今天吃魚片粥,我又攤了餅子。聽相公說,您二老都喜酸菜肉餡的,我也不曉得這味調得合不合你們口?」
吉孟氏喜歡靈芷這孫媳婦:「你做什麼都好吃。快放下,歇會兒。」
「有奶這話,我心就安了。」
「你娘怎麼樣,起身沒?實在不行,就去鎮上請個大夫來瞧瞧,別由著她。」
「母親起身了,您和爺別憂心。」譚靈芷一肚數,知道黃氏病在哪?她不是懷鬼胎,而是胎沒落乾淨。不給請大夫,是怕事敗露。由著她吧,再有半月,他們就要啟程去南延了。
到了晉華縣,吉伯父總會管。
吉孟氏也懶得說黃氏。欣欣端了糖包送來,見新嫂子也在,立馬喚人。
二伯家的欣欣最近跟著學灶上活了,譚靈芷看著一盤糖包,笑問:「哪個是你包的,嫂子嘗嘗。」
「歪嘴的這個。」欣欣拿了,雙手遞上,期待地看著。
「嗯,這皮被你揉的勁道又薄,好吃。」
吉家早飯才吃好,一輛牛車停在了門口:「吉老太爺,您家來親戚了。」話音未落,一布衣少年就跳下了牛車,掏了錢袋出來要給車錢:「有勞老伯了。」
「別拿別拿,我就是帶你一程。」老伯趕了牛車就跑。
少年追上兩步:「老伯等等…」
「謙哥兒,你怎麼來了?」譚靈芷走出,看是弟弟,眉頭蹙起,急急上去:「怎這個時候到?你昨晚就在遲陵縣了?」上下打量。
與譚靈芷像了七分的譚中謙,雖舉止得體,但也才十一歲。他一夜沒睡,眼下浮青,見到姐姐,眸里生淚,朝著迎出的吉家二老拱禮道:「中謙打擾了。」
吉忠明有些可憐這娃子,親娘走的時候,他才兩歲。這些年靈芷是又當姐又做娘,姐弟感情甚篤。
「說什麼話?快進來,早膳可用過?」
「用過了。小子想與姐姐單獨說兩句話。」譚中謙不等回應,就拉了他姐往偏僻處。
譚靈芷斥道:「你做什麼,一點規矩都沒有。」
「姐姐,我尋你有急事。」譚中謙也不想,但他怕晚了,要出大事,走到偏僻無人處,立馬壓聲道:「姐,攏北傑陽知縣詹雲和被人追殺,他前兒夜半逃到齊州府,祖父和爹將他藏在你的芬冉苑。」
「什麼?」譚靈芷驚愕。
譚中謙緊抓他姐的手腕:「我夜裡睡不著,就偷偷潛去你院子,想瞧瞧。可誰料竟遇著這事?聽詹雲和說,他之所以被追殺是因查了駱斌雲失蹤事,要殺他的是宣文侯爺。詹雲和跑到齊州找祖父,是覺你和信旻哥成親了,宣文侯爺的人不會為難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