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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她心思才回歸,放到菜上。燕窩雞絲湯,湯汁濃郁,香味誘人。楚陌動手給她舀了一勺。她是吃得安然,但瞧見的各位驚奇了。

    一次也就罷了。一向冷情的宣文侯,竟一而再地給他夫人布菜,雖然板著臉,但討好之意濃濃。那楚吉氏也是個不識相的,大丈夫給布菜,你倒是賞個好臉呀。臉上始終寡淡,像是宣文侯欠她良多。

    景易頻頻看去,楚小奶奶厲害。過了今日,外頭就都知善之動了他賞的美人了。瞧那樣,他楚小奶奶是把「不懂事」三字刻在臉上了。

    皇帝屢看宣文侯夫人,也叫一些大臣生了旁想。

    宮裡的御廚手藝確實高明,吉安細細嚼著嘴裡菜,佯作一副食難下咽樣兒。楚陌越是殷勤,她越矯情,眼裡水光更盛。

    相比之下,這會楚陌是真的食難下咽,已經在想怎麼能儘快抓到黎永寧。

    飯吃半飽,上歌舞。宮裡一片盛平,宮外一匹快馬入安崇門,急報在通州未青湖發現梁啟絹蹤跡。大批京機衛出動,赴通州。與此同時,城北一群雜耍玩鬧著往宗人府大牢那方去。

    今日的宗人府大牢守衛依舊森嚴。附近無閒雜,靜悄悄的。只才過午□□後忽來炸響。守衛急問:「怎麼回事?」無人回應,立時領人過去查看。府前路道兩頭一群畫著鬼臉的雜耍蹦蹦跳跳地來。

    「做什麼?」一圓胖臉守衛大聲呵斥:「這裡是宗人府大牢,非你們耍鬧的地兒,還不速速退離。」

    一怪腔笑道:「我們來的就是宗人府大牢。」不等音落就甩出幾串鞭炮。一敞肚小矮人往嘴裡倒了什麼,噴出一口火,點燃了鞭炮,頓時噼里啪啦。

    「後退後…」圓胖臉守衛被割了喉,兩眼暴突,血灑落在石磚上。

    白日劫囚。

    京機衛不堪一擊,只半刻,牢門就被踹開了。進入大牢,那群雜耍仍蹦蹦跳跳。大牢最里那間,身著白褂的男子面朝牆,聞聲提筆在紙上書:「妖魔鬼怪。」

    「少主,我們來救您了。」還是那道怪腔,可不等他們接近那間牢房,就聽轟然一聲。宗人府大牢門戶幾乎是同時全部落鎖。

    怪聲再起:「不好,中計了。」

    牢里那白褂男子擱筆,轉過身,赫然就是挺直了腰背的暗衛首領龐大福,尖細的聲音不乏威嚴:「殺。」

    立時間藏於各角的黑衣人現身,激戰頓起。牢外回守的京機衛,朝天放響炮。日正當空,京城城門關閉。巡防的兵衛照著原計劃,將分給他們的暗道切斷。

    戴著斗笠的王姣,拄著竹拐漫步在城西街頭。走至一巷口,突然停下,扭頭看向巷裡。一婦人牽著一目光老成的男童匆匆來,在見到擋在巷口的王姣,又急退。

    「哪裡逃?」

    宮外演得烈,宮裡昭寧殿也來了大戲。紅紗女赤足在鼓上縱情跳著舞,引著一眾男子看直了眼。女眷沒幾個好臉色,吉安尤甚,已全然不顧場合了,淚噙眼裡,身子繃緊。

    舞畢,紅紗女利落地跳下大鼓,揭開面紗,翹著蘭花指搭手向上:「凝香拜見大景皇上、皇后。」

    景易心突突的,鼓起掌:「好舞。」目光下落,看來他這杯盞沒白準備。

    「皇上,凝香有一請。」

    來了來了,景易抬手作請:「公主說便是。」

    側首看了一眼席上人,凝香公主不掩嬌羞:「凝香遠赴大景和親,只為一人,還請皇上成全凝香的一片痴心。」

    自古有紅顏禍水,今善之也為他們男子長了回臉。景易裝傻:「不知公主指的是哪位?」北漠胡虜,不講綱常。父死子承父妻妾也不少,但這裡乃大景,禮儀之邦。

    見那北漠公主又看宣文侯,張仲不由攥緊酒杯,直覺今日有人要倒霉。瞧楚陌那張臉,共朝堂這麼久,無論是面對他還是趙家、嚴啟等,神色都沒如此難看過。

    「凝香喜歡宣文侯,還請皇上成全。」

    你可真敢想。景易看了一眼凶相畢露的楚善之,笑笑道:「公主,你可知宣文侯已有妻有子?」

    吉安一滴淚滾落,心裡在擔心著妝。

    「凝香知道,」公主面有難色,但還是很懂事:「若宣文侯喜歡,凝香允吉氏做妾。」

    「本侯有妻有子,也無意於她人,還望北漠公主自重。」楚陌說完,扭頭看向默默掉眼淚的媳婦。她是在家裡憋太久了,才會閒得瞎打盤算。今日宴後回府,他就收拾東西,明日帶她和小虎子去莊子上小住。

    凝香公主沒想宣文侯會拒絕得這般直白:「大景皇帝,北漠誠心來談和,希望您也拿出真誠。凝香以為,天驕之子當許良配。」

    就你這沒皮沒臉的也算良配?景易在心裡叉腰大笑:「凝香公主,大景想太平,你北漠也是。君子好成人之美,亦不喜強人所難,還望公主見諒。大景好兒郎多的是,以公主之姿,不難覓得佳婿。」雍王就挺好,才死了王妃。

    「可凝香只慕一人,還望大景皇帝成全。」

    成全你,誰來成全我?景易看向宣文侯。殿內寂靜,目光全在宣文侯坐席上。

    楚陌重複之前話:「我有妻有子,對北漠公主無意,還望自重。」

    你就不能換句話,引導一下嗎?吉安輕咬紅唇,眼淚若斷線了珠串,滾滾落。

    宣文侯夫人這算是殿前失儀了,不少命婦生了同情。正房原配被逼至此,誰還能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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