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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楚陌哪等得,拉下她的手:「毒不死,」唇印了上去。生熱情動,自是一番顛鸞倒鳳。西廂小虎子正盯著他玄爺爺端著的玉碗, 小嘴嚅動著,也不想一夜沒見的親娘。
這方安然,碎花胡同卻是一片哭鬧。鄒氏得知雍王府兩女相殘死在一屋,不相信也接受不了,穿著寢衣就衝出了府,要去雍王府。歇在妾室房中的謝寧海聞訊,急忙追去。
夫妻兩在胡同道上你撕我扯,鄒氏哭聲尖銳,引來不少人圍觀。她在府里橫行多年,積威甚重,隨謝寧海追來的幾個婆子都怕,遲遲不敢上去制她。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閨女是貴命,是誰…是誰害了她們?」
臉上被抓破皮的謝寧海厭煩透頂,一巴掌扇過去:「還有臉問誰害了她們,不就是你這個親娘害的?」
鄒氏被扇得頰上肉都顫三顫,口齒流血,一聲嘶吼發了瘋地跳起撕打謝寧海:「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打我。我閨女是貴命…鴛鴦飛入鳳凰窩,纏尾盤旋上梧桐啊…梧桐,你懂什麼是梧桐嗎?都怪楚吉氏那個賤人,高僧說了…」
「閉嘴,」謝寧海驚懼,掄起手,這回再無保留地打過去。
啪一聲,鄒氏嘴都被打歪了。
場面頓時陷入冷凝,像被凍住一般,唯一行趕至的京機衛聞高僧行動更是迅猛,擠過人群二話沒說押了謝寧海、鄒氏便走。看熱鬧的百姓魂還沒定,謝府幾個門就有京機衛守了。
謝寧海、鄒氏被抓的消息四散,汪香胡同離碎花胡同不甚遠,很快得知。周明將信傳回時,吉安尚未起。昨夜裡翻來覆去睡不著,之前又被楚陌纏了兩回,這會正懶。
躺床上,玩著小虎子的手腳,聽著辛語說話。
「鴛鴦飛入鳳凰窩,纏尾盤旋上梧桐。」辛語白眼都翻上天了:「這話里明明白白地道著『鴛鴦』,有人就只看得到鳳凰、梧桐。還高僧,高僧現在把她一家全渡上死路了。」
「原是這般。」吉安輕語:「不怪謝鄒氏瘋魔,一輩子的指望一下沒了,那心裡的不甘豈不沸騰?她那幾句話,是不是瘋言瘋語,進了刑部大牢,總會有個定論。」
雍王就算曾經生過妄念,但現在安分了,皇上至多也就申斥一番,再罰個幾年俸祿,幾代不用,任雍王府日漸衰頹。但謝家…肯定是要倒。
聽了鄒氏一言,辛語總算是曉得,謝家二姑娘那死鬼為何會莫名其妙盯上她姑了。
「姑,您說她們是不是傻?鴛鴦飛入鳳凰窩,纏尾盤旋上梧桐。這話里的「鳳凰」、「梧桐」僅指位尊而已,她們怎會生出那麼多妄想?」說位尊,這東城裡大宅主家誰卑賤了?
吉安爬坐起,拿了軟枕放在背後靠著:「心裡想什麼,眼看到的就是什麼。謝家不冤。」邊上小虎子小腳丫一划拉,翻身趴著仰頭看他娘。下望兒子,撥弄他的肉臉頰。「你爹在躲娘。」
她還沒把打算說出來,楚侯爺就跑了。跑吧,她看他晚上還能不歸屋?
「呀,」小虎子腦袋一歪咧嘴笑起。
辛語不知姑爺為何要躲姑,但她瞧見姑妝檯上那些胭脂水粉了。姑可從未好過這些。
午時,京機衛圈圍碎花胡同謝府,下午謝府便被抄了。雍王妃沒得厚葬,與謝紫靈一樣,一副薄棺埋葬。
日落餘暉照在清乾殿的檐角上,檐角金色更是熠熠。殿中楚陌看皇帝翻著京機衛才送來的冊子,依其外露的神情,知謝家抄出了些黃白物。
「沒想到鄒氏挺能藏私。」景易笑得眼尾紋路深陷:「光私房就有近三十萬兩銀。」肅寧寮山那鐵礦沒白采。倒是謝寧海庫里,儘是些名家孤本。翻完冊子,他不得不看向殿下。
這人今天怎不急著回府帶小虎叔?
「皇上,您想出怎麼抓捕黎應岷、黎永寧兄妹了嗎?」楚陌思及早上安安來的那出,他就不欲再跟黎氏兄妹慢慢耗了。
景易頭痒痒,但對著善之的冷臉又不敢去撓:「我想了,這不是正逼著嗎?南平侯那裡已經在等著黎永寧找上門。」宮裡雖然有黎永寧年輕時的畫像,但幾十年過去了,人肯定變樣了。
「她要是不找上門呢?」楚陌還想,就是找上門,誰又能確定那便是黎永寧?
「我著人在找畫匠,根據黎永寧年輕時的畫像,推演她年老模樣。」這一招不知能不能成?景易斂目:「等畫好,就送去詔獄,給進奎文看,觀他神色,辨別似不似。」
還算他有點心,楚陌不再追問:「黎永寧面目模糊,但梁啟絹眉眼清晰。你該下令,懸賞通緝她。像梁啟絹這樣的人,黎永寧身邊少一個都於我們有利。」
「告示刑部已經在準備,最遲明早就會下發各州府。」景易將冊子交給小尺子,一手托腮:「善之,你對謝鄒氏交代的,有何想法?」
「兩句簽文,就能讓他們大膽至斯,只能說他們是本就存了那心。」楚陌冷言:「不然也不會私採鐵礦了。謝寧海並不無辜。」
景易認同:「你跟楚小奶奶吵架了?」
楚陌予他一記冷瞥,拱手向上:「臣告退。」
送到殿外,景易看著楚陌挪動的兩腿,今日步子也要小些。兩口子肯定是鬧不開心了。
回到府里,天已近黑。楚陌進屋,見吉安正拿著匹嫣紅的緞子在看,心不由一緊,她這是打定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