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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我在洗澡。」楚陌提醒,她手都伸進水裡了,也不摸他一下。
吉安眨了下眼睛,有點不明:「嗯,我在幫你洗澡呀。」有什麼不對嗎?拿了他手裡的瓢,舀水往他頭上倒,準備給洗頭。
「你心無旁念。」楚陌抹去臉上的水:「我們才成親兩年。」
「不是正說事嗎?我心思這會全在姓黎的兩老妖身上了。」吉安冤得很:「駱張氏死了,張仲就沒話?」
楚陌由著她在自個頭上揉:「什麼話?牽扯到前朝餘孽,張仲若不想把張家賠進去,當避嫌。張培立…」想到那艘靠岸的小船,不由冷嗤,「比駱斌雲要涼薄。」
「不涼薄,他就不會明知沒結果,還跟駱溫婷牽扯不清。」吉安俯身親了下她男人:「你是個好的。」
「多謝夫人誇讚。」楚陌揚笑,高仰頭:「再親一下。」出了今天的事,雍王府那兩位也就快了。他無意與誰為敵,也不主動招惹。但動了他在乎的,他亦絕不放過。
滿足他,吉安還有一點想不通:「既然已知三十年前閎衛府那場瘟疫是人禍,也曉對方如此喪心病狂是為了什麼,那皇上怎不將事昭告天下,分裂黎永寧、黎應岷的勢力?」
「這事沒你想的那般簡單。首先目前沒有實在的證據證明三十年前的瘟疫確是人為。黃隱語在暗衛手裡,遭了多少刑罰,她一句沒吐。梁啟絹逃了,進奎文進詔獄那天就受了刑,同樣一字未漏。」
在御人方面,黎永寧是有點道行。楚陌笑笑:「另,這事關乎康寧、昌平兩代皇帝的聖名,皇上就是想下罪己詔,昭告三十年前的事,也得慎重。」
懂了,不能承認康寧、昌平兩帝無能,好糊弄。瘟疫那麼大的災…吉安給楚陌揉發的力道又重了稍稍。不過也不怪,誰能想到世上還有黎永寧這般沒人性的人。
「最後一點,黎永寧的那些死士,應都是從小培養。多小?他們是否是出自閎衛府,還記得幼時多少事?這些皇帝都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們都忠心於黎永寧。」
吉安一把推開楚陌:「你自己洗吧,我去看看小虎子。」越聽越惱火,被害得家破人亡了,還認賊作母,為她生為她死。世上還有比這更可憐更殘酷的嗎?
楚陌看媳婦重踩地大甩膀子出了浴房,一臉無辜,嘟囔道:「那些都是黎永寧干下的。」不是他。他還沒說最糟心的一點,就現在,連老和尚都畫不出黎永寧的像。
未事發時,皇上曾派人潛入進府,看了進奎文之母,也畫了像。可之後發現,畫像上的老婦人,根本不是黎永寧。
這夜京里不少人家燈不熄。張家兩副薄棺,將駱張氏和駱溫婷收殮,埋葬在京郊三封崗。呂從庸不在京里,呂家家門緊閉。駱氏那些沒下大獄的旁支,個個是避之不及。
嫡孫在刑部大牢,張仲強撐著想法子。天才麻麻亮,張恆平一身露水衝進書房:「父親,宏醫館的館主死了。死狀和駱張氏身邊的丫鬟婆子一般,全是一著斃命。」
「晚了一步。」張仲拳搗書案,恨極。沒法子了,他得立功填補培立那小畜生犯下的過,一咬牙提筆:「我手書一封,你親下江寕找臻明書院江叔臻,請他助你尋梁啟絹那兩兒子。」
「江叔臻?」張恆平猶豫:「他會幫忙嗎?」
張仲筆下一頓,只瞬息又繼續:「江叔臻耿直嚴明,尋費遠光費遠陽,擒黎永寧,也算是國之大事。他會將私人恩怨放一邊的。」
「但願吧。」
張恆平拿信才走,張恆安又匆匆來:「父親,雍王妃及其妹死了。」
書房裡靜默片刻,張仲閉目嘆息:「誰也不敢沾前朝餘孽。」雍王倒是利索,將謝家兩女一次送走。名頭都是現成的,姐妹爭寵,相殘相殺。
也許從謝紫靈進雍王府那一刻起,這一切就算計好了。
楚陌醒來,身旁已無人,翻身看妝奩,有些稀罕。他媳婦竟坐在鏡前描眉畫紅,靜靜看著,不打擾,心裡還很期待。
吉安畫了眼線,又將眉尾描長,拿了胭脂花片,放到唇口重重一抿。再鬆開,粉淡的唇,已紅得跟塗了血似的。照著鏡子,稍加修飾,烈焰紅唇完美。在眉心點了硃砂痣,再把頭髮理一理,起身轉向楚陌,抬手翹蘭花指半遮臉,嫵媚一笑。
「你看我像不像亂世妖姬?」
第110章 打算
她本是桃花目, 現略微加重了眼睫下的那條線,順著上揚的眼尾輕描,又用桃粉稍稍暈染眼周, 凸顯眼神。一笑迷離,似醉非醉, 媚態勾魂。再有紅唇…楚陌直勾勾地盯著,一早醒來原就身熱體燥, 這會更是乾柴逢烈火。
吉安很滿意楚侯爺的反應,蘭花指撥開,掐起嗓子準備唱兩句小曲, 可架勢擺好了, 小曲…唱什麼, 眨了眨眼睛:「這裡先用我自編的小夜搖籃歌, 正經的待以後再學。月兒彎彎, 小河潺潺流…」
床上楚陌樂不可支,鳳目水瑩瑩,捨不得錯過絲毫。
他的安安雖然一直都在背後定著他的心, 但並不單純可欺, 她的心境始終清明。可他不要她犯險。待她一曲唱完,起身下床,到她近前, 將人擁入懷。
「我不允許。」
吉安抬首瞪了他一眼:「我說過我要拿自己做餌嗎?」
「最好沒有。」楚陌指摩過她的紅唇,情不自禁低下頭。吉安見之立馬捂住自己的嘴:「不行, 等我把胭脂卸了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