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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你停手。」駱溫婷移步想去阻止,不想張培立一個大力,船頭調轉,她腳下不穩,伴著一聲尖叫,三晃歪進了河裡。
張培立見她在水裡撲騰,有心要救,只一想到這周圍可能埋伏著什麼…一時都不敢留,朝著被他踹下水的婆子吼道:「還不去救你主子?」
「奴婢這就去,大少爺,您停下船也搭把手。」婆子急急蹬腿往駱溫婷那潛。張培立心急如焚,手下動作慢了,可在見著婆子一手托起了駱溫婷後,他牙一咬又驀然加快了動作,往回劃。
「大少爺…」
「咳咳,表哥…」駱溫婷緊緊抱著婆子,看著張培立划船離去,心恨毒了:「你不能這麼對我。你說過要一輩子對我好,只對我好…」
河中水深,婆子又要托著個人,很快就顯無力。駱溫婷喝了一口水,急叫:「救命啊…你們快來救我…」
張培立頭都不回,一氣划到岸邊,才棄船上了石台就聞腳步聲,下意識地回身找能藏身的地兒,可就近除了荷葉…目光掠過荷葉,身子不由一頓,猛然回望,與一雙冷目對上。
那冷目就掩在被頂起的荷葉下。嚇得他忙往岸上爬,迎頭撞上楚陌、楊凌南幾人。
楚陌眼不看他,一腳踢向他的右腿膝蓋骨,鳳目盯著湖中豎在駱溫婷身側的那根柴棒子。
一聲痛呼,張培立倒地抱膝打滾。同時楊凌南也逮見了藏在荷葉下的人,一躍翻身而下,那藏著的「水鬼」一下衝出河面。楚陌鳳目一凜,抽劍躍起橫掃。血落碧綠的荷葉上,極醒目。
河中駱溫婷再呼救。顧立成一看,那柴棒子不見了,再聞腳步聲來,沉聲道:「有鬼,圈了千麗庭。」音未落,他就跳到岸下石台上,拿了槳當魚叉擊向涌動激烈的荷葉。
汪香胡同,吉安用完午飯,才要帶小虎子出屋在廊下走走,就見守門的婆子急來。
「夫人,方管事讓我稟了您,京機衛圈了城西千麗庭。侯爺有事忙,要遲些時候回來。」
花朝花夕出府至今也未歸來,吉安蹙眉,那駱溫婷約她在千麗庭見,企圖不是一般大。不由打個冷隔,她這小命,怎那麼多人惦記?
「啊嗷,」小虎子兩眼眯達,乖順地趴在娘懷裡,嗦著小手。
要睡覺了,吉安垂首,笑著將他小手拉了出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這日,直到天黑,她才把幾人等回來。
楚陌面上無異,花朝花夕一身濕透,回屋去換衣裳。
上前摸了摸楚陌的袍子,也有點濕。吉安讓廚房備水,拉他進裡間:「駱溫婷呢?」
「溺死了。」
吉安腳下一頓,竟也不意外。
楚陌沒見到小虎子,想該是睡了,從後抱住媳婦:「駱溫婷不是自己溺死的,是我們趕到後,藏在水裡的人將她拖進水下,溺死的。隨後津州駱家被圈,發現駱張氏早死在屋裡,身子都僵了。伺候她的下人,也有三個沒了命。」
吉安驚愕:「被殺?」
「嗯,駱氏嫡支已全下了大獄。」楚陌不覺高興,因為今天他切實摸到了背里那些人是要吉安的命:「張培立也在千麗庭,千麗庭被圈不過一刻,張仲就趕到了。張培立交代,駱溫婷提到了梁啟絹。」
「張仲把他帶走了?」
「哪帶的走,張培立現在大獄蹲著。」
吉安輕緩氣,等廚房水送來,轉身給楚陌脫衣:「你跟我說說前朝餘孽吧。」之前不問,是覺事關重大,她曉得太多未必好。但此刻,她想了解清楚。
撫摩她的頰,楚陌柔聲道:「不要怕,我會護好你。」
「我知道。」解了袍子,吉安推他去浴房:「梁啟絹歲數跟進奎文差不了多少,她是抱琴女的人嗎?」
進了浴房,楚陌自脫了裡衣,坐進浴桶里:「說抱琴女得從前黎朝說起。前黎朝末帝一共有十一子九女。被楊小爺撞見的獨眼老僧是末帝第六子,名黎應岷,他是黎朝最後一任國師凡塵的弟子。凡塵與我師祖正同一脈師承…」
吉安輕巧地卸了楚陌的發冠,認真聽著話,在心中理著關係。
「黎永寧一出生因『四爪蟒』被送去了暮沉山別院。」楚陌用水瓢舀水往身上倒,將自己知道的都細細道出。
「凱景三年的九九重陽,老和尚一夕間失盡所有,這五十六年,痴了三年,教導我十三年,旁的時候,他都在自渡在遊歷,在追蹤黎應岷和黎永寧。可天下之大,他一己之力實在微薄。」
吉安給他搓洗,一雙蛾眉緊擰:「你再給我說說永寧侯世子幾人出京抓到的那些棋子。」
「沒什麼好說的,都是各種蹊蹺湊到一塊,全似了梁啟絹、黃隱語那般。要麼頂了她人身份,要麼賣身葬父葬母,要麼就是救他人於為難,結良緣。」楚陌趴到浴桶邊上看媳婦。
吉安發現一個問題,不說獨眼,單說黎永寧,除了九九重陽之變和三十年前閎衛府那場瘟疫,其利用的幾乎都是女子,著手的亦大多都在後院。
從梁啟絹到黃隱語,再到針對她。這黎永寧的手段,卑劣惡毒,她就沒想過那些被利用的女子,一旦事發,面臨的就是夫離子散。
「梁啟絹的兩個兒子多大?」
「一個二十有一,一個十八。」
黃隱語跟了祁中垣快十年才要孩子,梁啟絹與費還成親不晚,但孩子…吉安察覺楚陌盯著她:「怎麼了?」手伸進桶里,水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