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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駱斌雲是楚陌下的手,那韓芸娘的喪呢?
「也是我想當然了。以為主家允了假,是望我助一助您。今兒看到樣兒了,才知那駱張氏的心。她啊…見不得您好,想辛語上枝頭膈應、噁心您。」
只叫月娘想不通的是,他們母子真的需張首輔親自上門要嗎?楚大人也是大吏,與張首輔在朝堂抬頭不見低頭見。駱張氏就算不為駱氏子弟想,也該顧一顧親弟。
今日打死她和大良,不就是等於狠抽了楚大人兩大耳刮子嗎?再者楚大人與駱溫婷現都各有歸屬…實鬧不懂這裡的怨結。
「叫你們受驚嚇了。」吉安原也以為這就是件小事:「辛語,領你娘和弟弟下去安置。再拿五兩銀子,請廚房方大娘和宥大嫂準備幾桌席面。」看向月娘和大良,「算我賀你們娘倆得自由身。」
「使不得…」
吉安抬手打住月娘的話:「別推拒了,今兒我見著你們好,也高興得很。快下去洗洗塵,歇息會。」送他們娘三到門口。
「您留步。」月娘領著兒女再跪地叩首。
人走了,吉安陷入沉思。不想韓芸娘之死,只思慮駱溫婷…她知道那些事兒嗎?
該是不知的吧。月娘說了,駱溫婷不以為她爹死了,堅決不同意記嗣子。為了阻撓記嗣子一事,更是不惜找上張培立。
之前那般牽扯,如今求上張培立,駱溫婷即是不顧清名了。那他日…被逼無路了,其會不會厚顏求上楚陌,找上她?
還真說不準。
吉安轉過身,朝著窩在花朝懷裡的小虎子拍了拍手。小傢伙毫不矜持,一拍…小身子就傾過去。兒子入懷,母子貼面親香了會兒。出屋,站檐下。
日頭偏西了,吉安看向二門:「你爹午飯後出去,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溜達到哪裡去了?」
楚陌此刻正在城西浣麗街進府黎祥院。進奎文妻兒老小都不見了,下人十幾個,全被帶去了大理寺審。
這會黎祥院裡只楚陌一人,站在庭中花池假山一角上,看山間曲直。此方暗道口設得極精巧,不在地上,不在花池裡,而是鑿在腳下假山內窟頂部。回想賢王府壽山嶺那婦人的死狀…也許壽山嶺的暗道口也不在地面。
足下一點,翻身離開花池。京城暗道圖,西城最後一塊空白填補上了。現就只剩東城,因著居住的都是權貴…殷晌的人行動多有不便。
不過沒事,他不急。回到府里,天已近黑,家裡晚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見此,臉一沉,竟沒等他。
吉安挑著最後一塊飯,左手扶著空碗,看著楚大老爺進門,飯杵在唇邊,愣是沒好意思送進嘴。
「怎麼到現在才回來?」楚鎮中仰首將碗底的一口湯喝盡。
楚陌走去盆架那洗手臉:「一些要事需我走一趟西城。」
方圓放下筷子,沒忍住打了個嗝。今晚的麻鴨太下飯了,他有點撐,得站起走走。
「快坐下,」吉孟氏也吃好了:「左右等不到你,我們就先吃了。丫兒給你留了飯菜,我端來。順便瞧瞧小語她們。」
「有勞娘了。」楚陌目送岳母出門,瞟了一眼挺著肚子的老和尚,走到媳婦身邊,挨著坐下,拿走她的空碗:「辛語她們做什麼去了?」
吉安將挑著的飯送到楚大老爺嘴邊:「辛語娘和弟弟來了,我讓廚房準備了席面,花朝花夕都去吃席了。」
「你吃飽了?」楚陌見媳婦點頭,張嘴就吞了那口飯,接了筷子:「小虎子呢?」
「沒等到你,睡著了。」吉忠明小口喝著湯,雙眉微蹙著,正不知要如何開口。女婿下午出門忙事,天黑了才回來…以後居高位,事只會越來越多。老太爺那精氣神,哪耗得過小虎子?丫兒還要管著府里…好吧,是他舍不下才好玩的小外孫。
他和老妻都捨不得。這還沒走…光想想一天聽不著小虎子的咿咿呀呀,心裡就空落得很。
察覺岳父面上難色的楚陌,夾了一塊紅燒牛脊骨:「爹,您是不是有事?」
吉安抽帕子擦了擦嘴,看著她爹。自小虎子百日後,兩老就悶著,估計是悶不住了。不過暫時她還不能讓爹娘離開。
咽下嘴裡的湯,吉忠明放下調羹,望向坐對面的閨女女婿:「今個六月初三,我們來京里快一年了。家裡也不知怎麼樣?入秋後考院試的考院試,考鄉試的也有兩。信旻八月底又要成親,他爹不在,黃氏…不提也罷。我和你們娘實在放心不下。」
「爹…」吉安正想說什,話就被方圓打斷了。
「老僧陪他們走趟陝東,也順道去寒因寺給老僧師父燒幾摞紙錢,上幾炷香。」
楚陌抬眼看向老和尚,見其一臉哀思:「師祖給你託夢叫窮了?」都多少年了,今天才想起這茬。思及賢王府壽山嶺里的怪異,他知老和尚去陝東是圖什麼。
陝東齊州府遲陵縣寒因寺,師祖正同在那出家…也是他坐化的地方。寺里有一間寒竹陋室。聽魏茲力說,燕離山谷木庵也有一方寒竹木屋。
老和尚想起祭奠師祖,除了心有愧疚,也是想查一查寒因寺有無不對之處。
「用得著你師祖託夢嗎?」方圓雙手撐著腰,微仰下巴上望著,故作傷懷樣:「與你共處一宅這麼些日子,老僧反省了許久。深覺你不孝順不敬重為師,不是你的錯,錯在為師。這就是所謂的上行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