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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乍一看雙生女,不止吉安,就連聞聲出來的吉家二老都以為是棗余村的誰。可盯著瞧了許久,他們愣是沒識出這兩丫頭。
吉孟氏放輕了聲問:「你們哪家的?」
雙生女沒回話,朝著吉孟氏一躬身,把包袱扔地上,上前兩步,跪下給吉安磕頭。
「奴婢花朝(花夕)請主子安。」
吉安抱著小虎子往後退了一步,貼在楚大老爺懷裡,這兩人是來找主子的。可她沒買人。
「你們姥娘叫什麼?」自兩人進了內院,楚陌就盯著。從她們的身姿、腳步來看,應是練家子。青雨出岔子後,他就想給安安養幾個拳腳厲害的婢女,已吩咐在外走的管事留意,只尚沒尋到合適的娃娃。
主子問,兩人不敢不答:「王姣。」
二字入了西廂走出的方圓耳,他數起念珠。吉家兩老確定棗余村沒這號人。跟在方圓後的楚鎮中調頭問:「周老錢,咱們鎮上好似有不少姓王的。」
「起來吧。」楚陌套吉安耳上嘀咕了一句。吉安看向在望天數念珠的方圓師父,王姣是其養女,那這兩姑娘不就是…
「你怎麼待辛語,便怎麼待她們。」方圓明白痴丫頭的意思。痴丫頭在他出家後,便接手了他建起的暗衛營,至今未嫁。放這兩丫頭來投奔吉安,想必她們的本事是學到家了。
五十六年前那起事…不會在善之與吉安身上重演。
吉安著辛語帶花朝花夕下去收拾,她也不知該謝誰,先給方圓師父屈膝行禮。
「不用謝老僧,她們能跟著你,也是福氣。」吉安待人以誠,最是難得。方圓凝目看向背著包袱隨辛語去後罩房的兩丫頭。花朝花夕察覺投來的目光,頓足回身跪拜。
見此,站著的幾老都心知肚明了。才用完晚膳,周華歸來,楚陌去了前院,一隻只「空箱」搬進了內院。
「海東青雛鳥呢?」方圓腳跟腳地到。
周華拱手回道:「因著路上不平,小人將它們交給了遲瀟、陳二道,會隨北伐軍一道抵京。」
那還要有些日子才能見到,方圓望眼欲穿。
小虎子百日後,吉安身邊雖多了兩丫頭,但一時無事,也沒出門。倒是楚陌忙了起來,跑了兩趟宮,要到兩萬兩銀,當晚便給了殷晌。書案上鋪上紙,每日裡都在完善、填補。
轉眼半月過去,二十七日早,城門一開,一騎快馬進京。馬上兵卒熱淚盈眶,哽咽著喊道:「大景勝了,南夏、西疆投降了…南夏、西疆投降了,我們贏了贏了嗚…」
京城歡騰。打了快一年,終於結束了,他們大景勝了。百姓湧上街,跪地齊呼皇上萬歲…一聲一聲,足足喊了一刻。
景易爬上摘星樓,俯瞰京城,心情激動,眼中閃耀著晶瑩。他雖然耗幹了國庫,但…值了。東遼、北漠、南夏、西疆一齊來犯,大景…全勝。
仰首大笑,出盡積鬱。他景易對得起列祖列宗,將來亦會對得住百姓。
同東遼、北漠一般,南夏、西疆會很快派使臣來。二十八日,楚陌難得在寅時正爬了起來。睡在里的吉安都覺稀奇,翻個身慵懶地問道:「你今日去早朝?」
「不想去。但昨日南夏、西疆的降書已經進了宮,今個早朝定會再議戰敗國使臣來朝之事。朝中大臣多主張,依禮款待,揚國之風。我就是想去看看,都誰在那主張?」
整好裡衣,楚陌拿了放在架上的官服。北伐軍主帥,乃從一品武官,著朱紅,麒麟補子。穿著和翰林院修撰的六品官服沒什區別,一樣的合身。
「站著說話不腰疼。」吉安不高興道:「沒要他們上陣打仗,他們見不著咱們的人死傷,是一點不知心痛。西北那什麼地兒,十月里就能凍死人。他們若一意主張厚待漠遼。你就提議,請皇上把他們送去西北,不用打仗,只墾荒,看他們能撐多久?」
「好主意。」楚陌扣好玉帶,俯身抱住媳婦廝磨:「你要起來陪我用早飯嗎?」
吉安伸了個懶腰:「好啊,正好一會把小虎子抱來,陪我再睡會。」
東午門外,百官群集。站在最末的談宜田聽著周遭的竊竊私語,閉目養精蓄銳。
西北、南邊仗都打完了,憋了許久的文官們蠢蠢欲動。皇上的意思分明,大景贏面得來不易,都是將士們用血肉鋪就的。跟惡匪揚善,便是背叛了那些戰死沙場的將士。
對此,談宜田認同得不能再認同了。
自五月上旬,皇上召見後,他和江崇清就在查典籍,做準備。國庫能不能裝滿,就看這回他們能否將戲台子搭得漂亮。不求勝過楚陌,但也不可落差太多。
楚陌踩著鼓聲到東午門外。談宜田最先瞧見他,還未回過神,他已入了武官列。今日定國公、輔國公都來了,楚陌的位置在二人之後。
輔國公魏茲強回頭看了眼,轉過頭又扭過來:「你竟然來上早朝了?」
一對爹娘生的,輔國公魏茲強與京機衛統領魏茲力不止是長得像,性子也似了七八。楚陌面上無表情:「北伐軍已班師回朝,不日將抵京。我覺還是要來皇上眼前露露臉,這樣論功行賞時,皇上也不會剋扣。」
信你個鬼,楚府上住著位貴主,別以為他不知道。皇上哪敢虧待這位一絲一毫?輔國公冷瞥了一眼邊上那列雄赳赳的文士,楚陌來了最好。現在仗打完了,後事不能全由那幫子臭酸腐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