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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方圓瞥了一眼不孝徒:「夜明珠是給你的,剩下十七顆東珠等小虎子長大些,給他斗珠子玩。」
夜明珠?吉安拿著的布袋有些燙手了:「太珍貴了,我不能收。」
「收著吧。」楚陌沒好氣地說:「這些都是你相公從各個旮旯里刨出來的。」還有七十三顆仍躺在賢王府禾祥院地下,他是不會再去刨了。
看了眼沾滿塵的黑靴,吉安坦然收了:「你們先進屋歇會兒,喝杯水潤潤口。」
楚陌跟兒子對望著,神思又回到了賢王府壽山嶺。挖完珠子,他們又往壽山嶺走了一趟,那具屍身已經不在了,連痕跡都被清得乾乾淨淨。看來為了以後一家老小在賢王府住得安心,他得下點工夫了。
一夜好眠,次日辰時,方大娘和宥大嫂採買回來就跑去正房。
「不知是誰透的風聲…南市都知雍王和謝家二姑娘在羲和園裡…」宥大嫂兩手合在一塊,十指交叉:「這樣了。現在外頭全在可憐雍王妃。」
吉安憐憫不起來,她倒覺雍王是謝家二姑娘最好的歸屬了。哪有一個好姑娘…會惦著別人的夫君?為著私慾,甚至不惜害人性命。而她又何曾招惹過謝家?
落到自己親姐姐手裡,只要安分,日子不會難過。但怕得隴望蜀,那下場就難說了。
風聲一出,雍王府也乾脆,五月初八天沒亮就將人抬進了王府。叫吉安發笑的是,這天一亮,她男人還沒起,門房就來報說謝家下人送信來。問信兒呢?門房道,送信的人兒說主家交代了必須要親交到楚大將軍手上。
「你讓他回吧,我們楚家與碎花胡同謝家沒這麼大交情。」
「夫人就該這般。」門房後退兩步,轉身快跑出去。都什麼人呀?之前謝家二姑娘身邊的婆子去告御狀,可是說得清清楚楚,她家主子要害北伐軍主帥楚大將軍夫人。還敢送信來?真是沒皮沒臉。
一刻後,方管事又跑來:「夫人,謝家的下人不走,就坐門外守著,說今日不把信交到爺手裡,他沒活命。」
吉安坐榻上翻著江南送來的帳本:「也對,他是依命行事,那我就不為難他了。」合上帳本往內室去,到裡間見楚陌已經醒了,正聞著小虎子的小嫩腳丫,走近小聲問道,「臭嗎?」
「都說嬰孩是奶娃,一點不錯。」楚陌躺平:「小虎子腳丫都散著奶香。」抓住媳婦的手,拉近聞了聞,在掌心重重嘬了一口。
趁機掐住他的下巴,裝模作樣來回細看他的臉。吉安鎖著眉道:「謝家有信給你,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送到你手上。你快起來去接信,我也好奇那信里到底寫了什麼秘密。」
楚陌笑道:「謝家病得不輕。」右手裡的小腳丫動了,立馬鬆開。抬身拉媳婦坐床頭,枕在她腿上,看醒來蹬腿伸懶腰揉眼睛的小奶娃。小胖腿一蹬,使了好一番大勁兒,還是沒能側起身。躺平又伸個懶腰。揉了揉眼睛,轉頭看向爹娘,哈一聲笑起,翹腿蹬腳。
最近小虎子在學翻身,家裡幾老輪流給他表演過。幾日下來,小虎子有事沒事就想側個身,可惜只成功三回。吉安托起楚陌的頭,跟兒子說:「肯定是沒吃早飯,沒力氣,咱們現在就吃早飯。」
兒子被抱去餵奶了,楚陌臉沉下,掀被起身。穿好衣衫,洗漱後去府外拿信。信到手,也不拆。媳婦說了她也好奇,那就等小虎子吃完奶,由她來拆。
看完信,吉安認同楚大老爺之前說的那話了:「謝家二姑娘確實病得不輕。三月頭樟雨去告御狀,那母女倆說樟雨與我有私怨,是在給舊主報仇,與她們無關。我這呢,母子平安,也拿不出證據坐實她們的罪,只能放過。
現在自個遭殃了…就說是我下的手。我與她無冤無仇的,瘋了還是癲了,去算計他們?有證據嗎,沒證據這可是誣告?」
「把信拿上。」楚陌抱著吃飽的小虎子,往小書房:「我們在信兒最後添句話,給雍王送過去。」
正合她意。吉安在後逗著小虎子:「就那些皇親國戚…一個個身邊都密不透風的,誰能算計得了他們?」還是在茶水裡下藥,要真這般容易,皇室早死絕了。
看他家安安多通透,一針見血。來到案後,將小虎子放在太師椅上躺著。楚陌接了遞來的信,提筆在信尾直白寫道:「雍王爺,楚某內子不幫你背過。」待墨跡幹了,便叫來辛語。
吉安鄭重道:「一定要交代方管事,這信必須親手交給雍王。見不著人,不撒手。」
「姑放心。」辛語將信折好裝回原來的紙封里,口都懶得封。
京里都知楚陌不好惹,方管事去雍王府送信,沒人敢為難。信送出後,也沒人在意雍王看完會是什麼心情。吉安忙著帶孩子,楚陌用完午飯便往宗人府大牢去。
宗人府大牢為關進奎文,把旁的犯人都移去了刑部大獄。京機衛統領魏茲力似知道楚陌今日要來,一早就等著了。見到人,拉著進了自己在這設的臨時居所。
門一關,他就差套楚陌耳上問:「你跟我交個底兒,牢里那位還能出去嗎?」
楚陌沒吭聲。
心一沉,魏茲力有底兒了:「你進去吧,我現在就調集人手,把這堵得風都吹不進去。」
楚陌跟著他出了門,一人往牢里去。宗人府大牢多是關皇室中人,這裡很乾淨,也不陰森,明顯比刑部大獄要好得多。進奎文現還不是犯人,他只是被拘禁在此,故外頭的京機衛也不敢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