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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可…他有那個膽嗎?
楚陌曾經對他說過的一話,又在腦中響起,不要去賭人性。
聽這語氣,便知九龍令並不是完全不能再復刻。楚陌想第一任南平侯萬金,雖是能工,但同時也是個商賈,精於算計,也許骨子裡…還難脫市儈。另,大多能工對自己所出東西,若十分滿意,都有幾分流連。
九龍令上的九龍,活靈活現,就似真龍被封在令牌里一般,及其精巧。用特殊法子熔煉的黃金,沒那麼耀目,卻甚顯古樸威重。這樣的一件小物,處處都是不凡工藝,萬金…會做成即忘嗎?
等不到話,景易離了搖椅,來到楚陌對面,觀他面上神色:「你是懷疑南平侯府留了一份九龍圖?」
看著皇上,楚陌直白道:「我不僅懷疑南平侯府留了一份九龍圖,還懷疑…那份九龍圖被盜了,亦或被臨摹了。」
沉凝兩息,景易復又問:「你見過另一塊九龍令?」
「沒有。」楚陌面上平淡,似與皇帝在說的是什稀疏尋常的事:「三十餘年前,梁啟絹給萬茹細說當時形勢,挑撥她搶萬夢晨的親事。這其中的風險不小,那她又為何行為,總要有個目的吧?」
是啊,若挑撥不成被揭露,那梁啟絹的下場…一定很慘,畢竟她不是梁氏真正的千金。一個吃過大苦的女子,好不容易得來份福緣,更該珍惜。景易從頭細細理。
楚陌不打攪皇帝,提筆在鋪於案中的紙上,寫下「進奎文」三字。進…奎文。奎,兩髀之間,即胯。他不以為「奎」在進奎文名中是這個意思。
「奎」,還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奎宿與壁宿主文運。奎文,猶御書,即進呈於皇帝的書。
進奎文,進…進呈於皇帝的書。進…景?景…進程於皇帝的書。景程隱呈於景氏帝王的「文」?誰給他取的名?昌平皇帝錄他,當真就沒生別的想法?
景易也理明白了:「梁啟絹與萬茹、萬夢晨沒親沒故,那是萬茹還是萬夢晨嫁予恭王,只要誠心相交,於她又有何區別?」倒是萬茹和萬夢晨,雖都是南平侯府的姑娘,但根上卻橫著嫡庶。
「南平侯府有多少年無子弟入朝了?」楚陌移筆向下,書了「景」。
「三十…」景易鎖眉:「萬夢晨死後,當時的南平侯就以失女悲慟為由,長久告病,沒幾年便徹底退出朝堂。」其實在恭親王妃於太和殿自戕時,他就已經意識到南平侯府朝上無人的事,只沒在意。
今日善之提及,他才驚覺不對。
「還有一點,萬夢晨死後,其母與梁家大鬧了一場,將嫁妝全數要回。從此南平侯府與梁家割裂,亦不與恭親王府往來。萬夢晨何至於那樣慘烈的死…難道就只是為了報復梁貢淮、萬茹三人?
這裡應是有一道越不過去的坎。她在懲罰自己…」楚陌推測:「南平侯府會對萬夢晨的慘死閉嘴,應不是出於畏懼恭親王妃萬茹,而是不得不閉上。」
當時的南平侯夫人,得一雙兒女,可是非常不易。女兒慘死,若無不得已,她豈會輕易放過梁啟絹和萬茹?
通了,景易認同楚陌的推測:「私留九龍圖…致九龍圖外泄,這是大罪。南平侯府擔不起。盜圖的是誰?很顯然,是梁啟絹。萬夢晨那般慘烈地結束自己和腹中子的命…不僅僅是因為被欺騙,還因愧疚。」
梁啟絹是踩著萬夢晨盜走了九龍圖。南平侯府不敢將九龍圖的事上告朝廷,故選擇了退出朝堂。愚蠢!
「曉得九龍令的來處,又知它被老和尚帶走了,再盜九龍圖…」楚陌抬眼看向皇帝:「你以為背後主使是誰?」
微眯兩眼,景易沉聲回到:「啞女無疑。」
楚陌目光回到紙上:「著人暗裡查一下南平侯府,若過去三十餘年只是沉寂,沒生別的歪心思。你可以給南平侯透個意思,讓他…做好準備,戴罪立功。」
康寧三年,南平侯府可是一次拿出百萬兩黃金給康寧皇帝解燃眉之急。沒有人知道侯府有無第二個、第三個百萬兩黃金,但卻有人知南平侯府私藏九龍圖。
「好主意。」景易知道楚陌在想什麼。萬家,是大景的南平侯府,亦是前黎朝的皇商,有數不盡的金銀。黎朝末帝覬覦萬家金銀,故萬家助景氏推翻黎朝。
如今萬家將九龍圖外泄,腦袋上懸了鍘刀。若有誰找上門,誘之以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脅之以威…
「我會儘快讓人查南平侯府。」景易低頭看紙上的字,長眉擰得死緊:「知道宮裡有一塊九龍令,還復刻,看來不是像你這般拿來當敲門磚用的。」遼邊離京幾千里,他鞭長莫及,那裡駐守著他曾伯祖親自組建的北伐軍。
楚陌輕眨眼:「不管南平侯府幹不乾淨,你都要抓緊斬斷幕後下棋人的財路。像『梁啟絹』這樣的教訓,一次就夠了。另,派人下江南,找費遠光、費遠陽。文士多慕江南文風。至於黃隱語的一雙兒女…就別費勁尋了,應是被人帶走的。」
「好。」景易手落在紙上:「你什麼時候去宗人府見進奎文?」
「之前想休息好就去,但現在…」楚陌勾唇:「我覺還是先問過老和尚再說,確定了不是再前往。」
還有一個月,小虎子就滿百天了。他準備擺席,只京里相熟的不多,怕是兩桌坐不滿。湊一湊吧,怎麼也要湊個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