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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殿外萬里晴空,暖陽高照,一片金燦。殿內大臣心寒寒,今日的早朝還看不到頭,太漫長了。
膩人的血腥令人作嘔。恭親王哭過後,橫抱起王妃,踉蹌地出了太和殿。有宮人想要進殿清洗,卻被皇帝揮退。
「祁中垣。」
身子一抖,祁中垣顫著聲道:「皇上,臣對黃隱語的過去真的一無所知。求皇上寬恕,臣識人不明。」
現在求寬恕?他這夢做得未免也太美了。一個親王妃都死了,他們還有被寬恕的餘地嗎?景易輕眨眼:「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有沒有仗權斂財?」
祁中垣吞咽後大力搖首:「臣沒有臣沒有,還望皇上明察。」
「是嗎?可朕不太信呢?」
殿中死寂,這不信…能怎麼辦?很快他們就有答案了。景易笑之:「不信沒關係,等朕抄過之後,」看著祁中垣眼珠子慢慢凸起,面上的笑更是溫和,「就知道該不該信了。」
「皇上,臣沒有啊。」祁中垣急爬向前,直到台階處被兩個大太監攔住才停下:「皇上,您要信臣,臣真的沒有。」
信你?景易笑容一收,冷聲道:「小尺子,你親自去,祁中垣府邸,通州祁家,都給朕抄一遍。」
她的兩個孩子…黃隱語一下爬起,沖殿上吼道:「皇帝,你沒有證據,怎麼能肆意抄大臣的宅邸。百官都看著呢,你就不怕他們寒心嗎?」
「臣等不敢,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場個個聲音高亢,無一不在心裡問候黃隱語、祁中垣,包括進奎文。
景易笑了:「爾等都不怕寒朕的心,朕又怎麼會怕寒爾等的心。」冷眼看著黃隱語,「有這時間操心朕與百官,你還是先想想之後吧。龐大福,帶她下去。」
「不…不要。」黃隱語急避開龐大福的手:「你沒真憑實據不能拿我,我是先帝親封的四品恭人…」
哪個誥命不是帝後親封,先帝認得她哪個?龐大福可不憐惜她,手中拂塵一擊,將其打暈。殿外走來兩個烏紗紅帽沿的公公,一人一邊將昏厥的黃氏像拖死豬一樣地拖走。
「刑部尚書進奎文。」景易看著殿中央那攤血。
終於輪到他了,進奎文站起,走到殿中跪下:「皇上,臣無罪,也不知為何費、韓兩家狀告祁中垣夫妻,會牽扯到臣。」
費高氏出言:「進大人,您城西的宅子是梁啟絹…」
「曾經是,但後來梁氏將宅子賣予了臣,現在那宅子是臣的。」進奎文望著殿上,他的回答只對一人。
「老婦的話還沒說完。」費高氏知道這是塊難啃的硬骨:「城西浣麗街的宅子,也不是梁啟絹的,」伸手抓起一旁韓老妹子的手,「它是罕州於家的。」
這一抓將韓于氏抓離了恭親王妃的死,收斂了心緒,稟到:「皇上,西城浣麗街的宅子,是小民的嫁妝。那宅子雖在西城,但占地足三十畝,院裡小橋流水,假山翔鶴應有盡有。只因著…」有些語凝,想了想還是老實交代。
「小民聽已逝的老父說過,那宅子是前朝哪個王爺豢養男寵的地兒,就覺晦氣,便一直沒去住。為去晦氣,還找了大師看了一圈。將圍牆推掉,往裡挪了挪重新建。
當初小民家雅兒去了後,沒幾年黃隱語被扶正了,上了韓家門,一口一個娘地叫。小民不傻,知她意,便把這晦氣的宅子給了她。」
進奎文蹙眉:「皇上,臣的宅子確實是從梁氏手裡買的。」
「既然是買的,那用了多少銀子?」少有言語的費衡抬眼看向那人挺直的背:「聽聞進大人為官清廉,城西浣麗街那宅子就是十年前,少說也值三萬兩銀。您…買得起嗎?」
「三萬兩銀?」進奎文驚愕:「皇上,臣…買宅子用了六千兩銀,是通過牙行。臣手裡還有字據。費梁氏說了,那宅子不祥才賤賣。」
六千兩!張仲第一個不信:「進大人,浣麗街可是西城六主街之一,宅子占地三十畝,而且假山樓閣樣樣都有,就是再不吉也不可能只值這麼點銀子。」韓于氏的宅子,給了黃隱語,又不知怎麼落到梁啟絹手裡。梁啟絹將它六千兩銀賣給進奎文。
不怪費、韓兩家告御狀,把他帶上。他確實有很大的嫌疑。
景易打量起進奎文:「你歲數與梁啟絹差不多,肯定不是梁啟絹親生的。」
雙目一斂,進奎文落下眼睫:「皇上,臣中了進士之後,就謀了外放,少有在京城留,不知京里行情。西城非東城,臣以為六千兩銀很多了。六千兩銀,是臣多年俸祿,及老母、妻子的所有積蓄了。臣真的不知那宅子遠不止六千兩銀。」
「進奎文,」景易站起身,走下大殿。殿下的龐大福立時靠近,護在右。
進奎文磕頭:「臣在。」
「你還記得嚴啟嗎?」景易站定在他面前,垂目俯視:「朕提嚴啟,就是想告訴你。不管你多大的官,才能多好,過去立下多少功勞。你吃著朝廷俸祿,就不能做對不起朝廷對不住百姓的事。做了…就不要與朕提功勞苦勞。功勞,朝廷都有論功行賞。苦勞,朝廷有發俸祿。故在朕這…沒有功過相抵。」
「臣明白。」進奎文鏗鏘回道:「皇上,臣真的糊塗了。自買了宅子後,費還、費梁氏就從來沒有找過臣。入住宅子前,臣老母和妻子還請了京郊法源寺的和尚來家裡做了九天法事。您可以著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