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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我來餵你。」楚陌想上前,卻被岳母攔住了。王二娘拿著熱棉巾子站在床邊,衝著吉孟氏使眼色。吉孟氏推著人往外:「你先出去,我們有要緊事要辦。」小虎子喝了幾頓水了,今晚必須得喝上奶。
吉安知道什麼事,看著抽抽搭搭的兒子大口喝起蹄花湯。
「他那么小吸得出來嗎?」楚陌想留下。
吉孟氏卻是不允:「你趕緊出去待著。」
「吸不出來,又嗷嗷哭。」
事實證明,楚陌全屬多慮。小虎子餓極了,那是一股勁撒出來,立時就吃上了。痛得吉安咬牙切齒,待緩過氣,兒子頭上已生出汗。楚陌站在門外等啊等,等不來一聲啼哭,氣得背過身。
兩刻後,小虎子被抱出來了,粉嫩的小嘴還在裹啊裹。楚陌賞了他一記冷瞥,大跨步進屋去看媳婦。
吉安像是打完一場大仗,雙臂大展攤在床上。生娃、頭次餵奶都圓滿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按部就班地帶娃了。她信心十足。
「他是不是太大勁了?」楚陌坐到床邊,伸手去解媳婦衣服想要查看:「不該給他取名小虎子。」
抓住相公的手貼到臉上,吉安拍拍床:「陪我躺會,我想要你抱抱。」小虎子是太爺給取的,她想叫小後代小甜豆的。
愉快地躺下,楚陌將媳婦抱在懷裡:「身下還疼嗎?我給你摁摁。」
「還有一點疼。」吉安額擦著他下巴上的硬茬:「你白天都忙什麼了?」他沒睡多久,離開時她知道。只是實在是太疲累了,那會她連眼皮都撐不開。
楚陌找准童穩說的穴位,輕輕揉壓:「尋人問了一些事情,又細細捋了捋。午飯後見了一個京里的老人,著其跑一趟津州府。」北漠還沒投降,他不能久留京中。但明知進奎文存異,總不能就這麼由著。
他要給他找點麻煩事。
提到津州,吉安就想起一事:「我答應辛語娘,要給她和她兒子自由身。」
「你別掛心上了,這點小忙張首輔肯定不會推辭。」楚陌親了親妻子:「明日讓辛語去趟西樺街,再見一回樟雨。」樟雨與辛語說的那個事,絕對是別有用心。
四品誥命,又姓黃,出身還可憐。對得上的,京里就那麼一個。
吉安沒意見:「大理寺少卿家那個嫡長子怎麼樣了?」那回永寧侯世子夫人說了那黃隱語的奇,嘆命還是由人,提那嫡長僅言幼時靈慧,並未說長大後。
「祁中垣的嫡長子叫祁澍。」楚陌揉好穴位,再去揉坐骨:「昌平二十四年中舉,那會他才二十歲,長相不遜江崇清。中舉後,年底準備成親的,卻在成親前一月,染上了天花。雖沒要命,臉上卻落了難看的疤。因這疤,大好的親事沒了,前途…也沒了。」
「會不會太巧了?」吉安凝眉。
楚陌也不瞞媳婦:「三年前祁澍外出遊學,至今未歸。祁澍的外家津州費氏,亦是大族。前刑部尚書費還就出自津州費氏。不過費還是二房,祁中垣原配費玉寜乃費氏嫡長房嫡長女。另費還雖也是嫡子,但其母是填房。」
矮一頭,吉安聽得專心:「你不會無故與我說這些。」
「那當然。」楚陌擁緊妻子,忍不住親了親,他愛極了她:「現刑部尚書進奎文住的宅子,是費還夫人梁氏賣予他的。黃隱語入津州費家時,費家長房太太高氏正懷孩子,故那會管家權在梁氏手裡。黃隱語是梁氏買進府的,也是梁氏安排她去伺候的費玉寜。」
懂了,吉安疑惑:「太爺連這個都查了?」
楚陌笑道:「查進奎文的時候,摸不著底,就把能查的全查了。可惜…費了那麼大勁兒,還抵不上楊小爺的三張畫。」
吉安對太爺佩服得五體投地:「資助貧寒,也是為你日後在朝里,不會勢單,孤立無援。」
輕嗯了一聲,楚陌道:「誰叫他就攤上了我?哈哈…」那老頭盡愛操些不該操的心。早與他說了,好好安享餘生。他就是不聽,總覺他這麼大個人會被誰給吞吃了。
「娘說太爺不知從哪翻出來一張虎皮,準備拿來給小虎子裁身衣裳。」吉安都不知該作何反應:「虎皮裁衣裳?」還不如直接拿來當毯子用。
楚陌知道那虎皮:「是他年輕時,在長嶺山里打的。我爹還蓋過幾年,輪到我,他也不拿出來了。」
「等我養好了,我再給你做兩身新衣。」男人她自個疼。吉安往裡挪了挪,楚大老爺血氣方剛的,她現在伺候不起。
楚陌沒攔著媳婦,躺平長吐一口氣:「等你養好了,我也差不多該回京了。你也別忙著做衣服,先好好疼疼我。剛在屋外,我滿心滿腦子都是小老虎喝奶的畫面。」
「好。」吉安答應得是很清脆,看著他堪稱完美的側顏,她心都怦怦亂跳:「繼續說費氏。」
「青雨背後的主子,應該就是進奎文。」楚陌沉目:「費玉寜的母親還在世,我讓人去津州就是要找她。」他不是一個好多管閒事的人,但…若有人惹上頭,他也不介意把那些陳芝麻爛穀子一併翻出來,淘洗乾淨。
拔出蘿蔔帶出泥,吉安瞭然了:「你讓辛語去見樟雨,是打算把謝家也扯進去?」
「不應該嗎?」楚陌輕撫著妻子的發:「鬧吧,這回我不想死太多人,西北有千頃荒場還等著人去開墾。」墾出來,就是他們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