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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百官咋舌,皇上真要如此縱容楚陌?有御史正想出列,不料殿外傳來聲。

    「皇上…」

    魏茲力雙手捧著東遼降書,疾上台階,入太和大殿咚一聲跪下:「皇上大喜,東遼降了。北伐軍主帥楚陌親為您送回東遼降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景易雖早有猜想,但真見著降書還是壓抑不住激動,站起身快步下大殿,拿了降書翻開細閱,大眼都笑眯成縫,連聲道:「好好太好了,楚愛卿呢?」

    一提楚陌。魏茲力神色凝重:「皇上,楚大人妻子剛為他誕下一麟兒,就遇暗子刺殺。若不是…」

    聞話,張仲首先變臉,有完沒完了。張家就只插了兩個,一個在楚陌娘子沒進門時就折了,一個…被送回張府了。沒有第三個了。

    竟有這般事,景易不以為刺殺楚小奶奶的暗子是出自張家,看向殿外,目光悠遠。曾伯祖因愛妻幼子枉死,一朝癲狂。景氏七雄五死,而他自己也削髮離開了。

    楚陌呢?若妻死子喪,他會瘋成什麼模樣?今日楚府刺殺,是有人要重演九九重陽之變嗎?挑的都是好日子,九九重陽,二月二龍抬頭。

    魏茲力一稟完,張仲立時跪地,痛心疾首鏗鏘道:「皇上,天子腳下,一而再地挑釁,背後之人實在張狂歹毒,還請嚴查。」

    確實要查,但交給誰查?景易斂目。

    大理寺少卿祁中垣這會卻沒聲了。幾個王爺還在想著九龍紋令,根本就沒將楚陌妻子的命放在眼裡,惱魏茲力不知緩急,恨皇帝避重言他。

    有大臣陰陽怪氣道:「張首輔,您確定這回不是您府上的人?別一會楚陌又把人往三禾胡同送。」

    「你若有證據證明前後兩丫鬟是我府上人,就請拿出來。別在這煽風,老夫行得正坐得端,不怕鬼敲門。」

    宗人令恭親王實忍不了:「皇上,既然楚陌在京里,還望您儘快收回九龍紋令。」那不是楚陌能拿著的。

    「收回?」景易輕嗤:「朕倒想,但那不是朕給出去的。」當年要不是令牌被曾伯祖帶走了,九龍紋令早不存世了。那樣的東西,是個皇帝都不喜歡。

    左上進奎文聽之,不由蹙眉,皇帝這話什麼意思?

    「不是您還能有…」恭親王像是被誰扼住了喉,雙目大睜,皇帝是指那位?不止他,幾個王爺全變了臉色。

    景易轉身向殿上:「你們要收,可以自去汪香胡同找楚陌。別怪朕沒提醒你們,他師父身子康健,還能遊歷四方。」

    「臣等不敢,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恭親王面紅耳赤,他都快忘了真的那塊九龍紋令在程隱皇伯祖手裡。

    竟是這樣,楚陌拿著的並非宮裡的那塊。隨著跪地的進奎文腮邊鼓動了下,磕下頭,眼中充斥著狠厲。寧願收徒…也從不承認他。現在真的九龍紋令牌出現了,那母親費盡心思尋來能工巧匠錘鍊出的那塊就沒用了。

    景程隱還沒死。

    沒死…景程隱該八十九了。也許此生,他還能見著活的程隱太子。只…可惜了,小竹沒能送走楚吉氏。等楚陌離府,他會再往蒙家尋機給她吹上一曲《離恨》,算是安魂吧。

    師父加上九龍紋令,不少老臣背後生汗,現也不覺楚陌放肆了。再放肆還能有那位放肆嗎?殺五王,持血劍靜坐清乾殿外。要不是正同大師來得快,弒父也不是不可能。

    最關鍵的是,聖祖還深覺愧對那位,至死都沒廢太子。那位真要回來,皇帝都得跪下磕頭,誰叫大景的江山大半是他打下來的。瞧瞧槐花胡同那座宅邸,無主幾十年了,侍衛日日駐守,三年一修,不敢怠慢裡頭的一草一木。

    為的是什,怕的是什?景程隱。

    景易捧著降書又看一遍:「退朝吧。」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抬眼看百官退離,景易眸底沉沉。那丫鬟早就在楚府里伺候,想殺楚小奶奶多的是機會,可為何會拖到這時?他的暗衛日夜盯著楚府,誰給她下的令?竟能逃過他暗衛的眼睛。

    還是說下令的人…就在楚府?

    楚陌睡了一個時辰,睜開了眼睛,埋首在媳婦頸間沉澱著心境。片刻後,翻身下床。穿了錦袍,洗把臉,去西廂太爺屋裡看小虎子,見裹著他娘的斗篷在小搖籃里正睡著,便往小書房。團了一張紙,走向後窗。

    扔出後,窗欞也不關,雙手抱臂等著。高牆之外的白臉暗衛沉著氣,在猶豫。他到底要不要去撿?剛那團東西還打在牆上,明顯是在召喚他。

    上回首領也沒斥責,是不是意味著…可以現個身?一咬牙,腳一跺攀上高牆,稍稍冒頭,瞅到站在窗欞下的那位主,又猶豫兩息,還是翻牆過去了。

    「您有事?」

    見著面,楚陌就認出他了,正是去遲陵縣送信的那位白臉公公:「近日楚府周圍有無怪異?」

    「沒有。」事情出了,他就在回憶,一點不對都沒。

    楚陌凝目:「你去問問其他幾個。」

    「不用問,要有他們早來說了。」暗衛臉對著牆:「狀元爺,您府里乾淨嗎?」

    「現在乾淨了。」周華說楊小爺發現進奎文與獨眼老僧相像,楚陌眼睫輕顫:「進奎文來隔壁蒙府那日,你還記得嗎?」

    「記得。」白臉撓頭:「我想過了,那天也沒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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