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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謝紫靈跪著,心裡十分沉靜。從小因著運道好,父親母親都多少偏著她點,為此姐姐明里暗裡沒少排擠她。其被賜婚雍王后,她像今日這般跪著,已經有好幾回了。
她不喜歡跪人,尤其是跪姐姐,一點都不喜歡。
「永寧侯爺,咱們撬不動。但楚修撰…」鄒氏話說到此,漸漸沒了聲,迎視著大閨女。
雍王妃沒料到母親竟生了這般心思,可那楚修撰豈是紫靈能掌控的?再者,為了妻子,楚修撰都不惜得罪南風軍趙家,便知深情。
「母親,你太高看紫靈了。」
「這不是想給你和雍王府添大助益嘛。」鄒氏挨到女兒身邊坐:「你想想,雍王爺若是與北伐軍主帥成了連襟,皇上還敢妄為嗎?」
是不敢妄為。可…雍王妃垂目看著自己那妹妹,實在是喜歡不起來:「母親,等楚修撰凱旋,若有機會,您該見見他。」
還用見嗎?「文王」轉世,必是龍章鳳姿。鄒氏抱著女兒臂膀:「你現在幫你妹妹,就是在助你自己助王爺。」
「等您見過楚修撰之後,就不會覺紫靈配得上人家了。」謝紫靈是什麼心胸什麼德性,她一清二楚,連趙家清晴都不及。母親憑什以為楚修撰能看得上她?造盛名…楚修撰要是在意名聲,就不會在朝堂上那般肆意了。
一個文狀元,能在永寧侯父子「戰死」後,極快地重振北伐軍,還擊退漠遼大軍,打到東遼,那是泛泛之輩嗎?
真真的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謝紫靈也敢想?
鄒氏見女兒這般,不由急道:「都是為了你呀。」
「為了我,你們就把不該有的心思全收了。」雍王妃氣喘著,吞咽了下,緩口氣道:「楚修撰楚陌家裡有明媒正娶的妻子,謝紫靈是要給人做妾嗎?你們造這般大盛名,可不像是只滿足於妾…你們要拿人家妻子如何?」
算計楚陌?
別說他現在是北伐軍主帥,就是過去那個從六品翰林院修撰,也不是她們能算計的。張仲,內閣首輔,京城張家,書岳樓全關了。前吏部尚書嚴啟、吏部侍郎葛銘已,下場不夠慘嗎?
不夠慘,還有南風軍趙家。
她們到底是幫她,還是要害她?那樣的人,容得兩個婦孺這般算計?北伐軍…呵,她謝紫妤沒那麼大心,現只想將雍王弄回府,安安生生過日子。
京機衛圈良王府的陣勢,她見過。她不攀那潑天的富貴了。
「紫靈在肅寧寮山那裡發現的鐵礦,爹是不是在采?」
鄒氏捏著褙子上的細毛:「不知道。」
「讓爹儘快填了礦坑,上報朝廷。」雍王妃眼眶泛紅:「上位者沒幾個是好糊弄的。你們別太自以為是。」站起身,她還有事,「好自為之。」
趙子鶴謀逆,又犯下屠村大罪。嫡妻席桂玉卻逃過一劫,這教會她一個理兒,有錢能使鬼推磨。銀錢…使在皇帝那也是頂用的。若不頂用,那就是銀錢沒夠。
半月,半月後爹若是不上報鐵礦的事。她就上書皇后。母親教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只叫雍王妃沒想到的是,次日早朝,皇上竟當著滿朝文武哭起窮。
待皇上哭完窮,正當張仲要走出時,負責今日早朝記要的談宜田跪地:「皇上,下臣出身江南,幼時見過澇害。受家學教,達著兼濟貧苦。下臣想盡綿薄之力,捐銀一萬兩,交於國庫統一規制,用於南徽之災。」
多少?張仲冷眼瞧著那談宜田,昌平二十八年的三鼎甲都挺討人嫌。別看這談宜田不顯山不露水的,他祖上是前朝大商賈。大景建國,談家大肆置田置茶山,家財數不盡。
三鼎甲里,就江崇清最窮。不是…張仲想起,今日不該輪到江崇清記錄早朝事要嗎?
這會景易已激動地大步下殿,親自扶起跪著的談宜田:「談卿大善,朕代南徽災民謝你。」
不敢去瞧皇上的樣兒,談宜田想抽回手拱禮:「皇上言重了。」這一扶一萬兩銀,不知若今兒站在此的是楚陌,皇上會不會著人帶話予他?一萬兩的下線畫下了,比他官大的,捐銀都得在上。
他數了數…這個早朝皇上進項不少於百萬兩銀。瞧瞧那滿殿的人兒,連守皇陵的幾個王爺都被接回來了,估計等捐完銀還得勞京機衛送回皇陵。
皇上真是窮「凶極惡」。
張首輔在瞪他…別瞪。他已經很含蓄了,照他爹娘和媳婦的意思,是要捐五萬兩。說捐到皇上高興,能升官。談宜田不敢,他怕被人蒙頭拍磚。
「皇上,」吏部尚書蒙老走出:「臣雖家無橫產,但也想盡些綿力,願捐出周朝大書法家閆子清的兩本真跡,價值大概在三萬兩銀。」
閆子清的真跡?今日不敢缺席的魏茲力好想要,但…還是先把當前這坎邁過去:「蒙老慈善,皇上,臣代輔國公府捐銀五萬兩。」其中有四萬兩國公府公中出。另一萬兩,大哥六千,他四千。
「好。」景易眼眶感動紅了,心裡默算著,已經有九萬兩銀了。真誠地感謝楚小奶奶。他早就想剮大臣油水了,就是沒由頭。
聽這越報越高的數,張仲不敢再遲疑,趕緊出列:「皇上,臣代京城張家捐銀六萬兩。」
「好。」景易過去拍了拍張仲的肩:「都是朕的肱股之臣。」十五萬兩銀了,轉眼看向宗人令,「恭皇叔,大景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