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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去吧。」
「在家等我。」
這次楚陌沒再痴纏,看過媳婦後目光下移,落在她尚未隆起的小腹上,停留了兩息,毅然轉身跨出二門。楚府門前停著兩匹駿馬,楊寧非牽著他的小馬駒,站在永寧侯府後門。
出府兩步下了台階,一躍上馬,楚陌拉韁繩回頭望了一眼楊小爺,打馬離開。背著包袱的周明緊隨其後。馬蹄聲遠去,吉安慢慢走出,目送著那人,腦中浮現出頭次見他時的情境。
俊雅少年,芝蘭玉樹,清傲不染塵。誰能想他與她還有之後?她的少年今日遠走了…小小女子,不望他建功立業,只願平安歸還,還予她。
「楚小嬸。」楊寧非兩眼淚汪汪:「我想快點長大。」
「你本事學成了嗎?」吉安婉笑。
楊寧非聽後不發一言,牽著小馬駒往回。
快馬直奔西崮門,著便服的景易早就等在了城門口。魏茲力畢恭畢敬地跟在小尺子身旁,兩眼不眨地留意著四周,右手緊握掛在腰間的大刀刀柄。
「魏統領,您能放鬆點嗎?」小尺子見他這般,皮都跟著繃緊。
「我也想啊,但控制不住。」天還沒亮,皇上跑出宮做什?魏茲力眼屎都沒工夫擦,守宮門的太監就沒告訴皇上,宮門不到卯時不開嗎?
該做的準備已經做足了,景易閉目養著神。楚陌一去,至多一月,永寧侯楊文毅及其子楊瑜西的「死訊」就應傳回京了。輕吐氣,他…不會輸。
噠噠噠…楚陌未達西崮門,取出懷裡老舊令牌,朝守衛道:「放行。」一個眼神都沒給皇帝,馬不停蹄刷一下出城了。
魏茲力面上不好了,他嫉妒,瞅皇上的眼神更是複雜。皇上竟然把九龍紋令牌給了楚陌,他倆之間真清白嗎?
九龍紋令牌?皇帝心裡也不是滋味,長這麼大他可算是見著真的九龍紋令牌了。對,清乾殿裡也有一枚,但那是後來鑄的。聖祖親手鑄的那塊被曾伯祖帶走了,這事少有人知。
且,後來鑄的那塊還不是聖祖鑄的,是高祖使的勁兒揮的錘。現在好了,真的現身了,他清乾殿裡那塊…還好意思露頭嗎?皇帝只有一位,九龍紋令牌也只能有一塊。
曾伯祖,您是真把楚陌當親兒子啊。
皇帝做夢也不會想到,楚陌手裡的九龍紋令牌是他四歲時拿兩饅頭換來的。也正是因接了這九龍紋令牌,他才被老和尚給賴上。
小尺子眨巴著眼睛,好一會才回過味,狀元爺真的是位爺了。九龍紋令牌給出去,可不是隨隨便便能收回的。除非楚家謀逆通敵叛國,不然皇上想摘他腦袋都不行。
關鍵…楚爺手裡拿的是真令牌,宮裡那枚…新了點。想到什,忽地轉過身,手指魏茲力,小尺子壓聲警告道:「不許將見著九龍紋令牌的事傳出去。」
「這麼多眼睛看著,我能都蒙上嗎?」魏茲力手也不握著刀柄了,皇上是嫌頭上虱子不夠多。楚陌無大功,手拿九龍紋令牌,朝臣們會怎麼想?睡在帝陵里的聖祖爺,都快被氣活了。
景易抽了下鼻子,腹誹道:「陌啊,你走就走,為啥臨走了還要給朕惹個麻煩出來?朕來送你也是百忙之中擠出一點空,真不是閒得慌。」
「你懂個屁,那不是皇上給的。」小尺子想著必須保皇上聖明,穩住京機衛。
魏茲力眉頭一緊:「假的?」正想著人去把楚陌追回來,就聞兩字「真的」:「那你還說個屁。」
小尺子加重語氣再強調一遍:「不是皇上給的。」
不是皇上給的,難道還是楚陌搶的?宮裡藏著、隱著那麼多暗衛、密衛全是木頭嗎?九龍紋令牌有兩用,一、見之如皇上;二、免死金牌。這天下就一腦中靈光一閃,不是…好像有兩枚。
再想小尺子剛說的話,魏茲力抿緊唇,粗糲的手捂上嘴,兩眼瞪得大大的。他終於曉得楚陌為什敢那般大膽了?宮裡那枚是假的。真的被程隱太子拿去壓僧袍了。
小尺子說楚陌拿的是真令牌。
「別捂著自個的嘴。」小尺子推人往城門口:「趕緊去縫他們的嘴。」
楚陌跟程隱太子什麼關係?父子…祖孫…應該都不是。魏茲力大跨步往城門口,不是皇上給的,他心裡好受點,幫著壓幾天還是行的。希望楚陌監軍能撈個…腳下一頓,不對…不對不對,程隱太子可是戰場上的王。楚陌真的是去監軍的?
思及南邊的趙子鶴還沒人收拾,魏茲力心怦怦跳,連忙打住,不敢再往深里想了,趕緊去「縫」嘴。
楚陌離京了,吉安如常過日子,拉著神傷的娘著手準備娃兒小衣。詹雲和後院的事,經過一夜發酵,已是人盡皆知。有御史彈劾,庶吉士之名當朝被除。永寧侯世子夫人上門來探望,才知吉安懷喜了。
雖人家娘看著,但費氏還是忍不住叮囑:「別不動彈,懷著身子是嬌弱,但能動還是要動一動。每日裡繞著小園走幾圈,到生養時,你就知道好了。」
「我有走。」吉安笑得溫婉,早起她還會打兩套太極拳。
費氏笨手笨腳地幫著理線:「想吃什就吃什,但咱們也得注意點,別把肚裡那位養太肥。」她就吃過罪,「墩子生下有六斤六兩,差點要了我的命。」也就是那回嚇大了,這兩年她想再懷一個,夫君愣是不同意。
說什兒不在多,養好了一個就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