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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皇上,您忘了朱林了?」楚陌還真希望江崇清和談宜田能耐點,讓皇帝別有事沒事只盯著他一人。
「朱林死了,流言也會隨著他的死一塊破滅。」景易上望碧藍的天:「善之,你說戰後,戰場的上空是紅的還是藍的?」他聽楊凌南講過遼邊,那裡貧瘠,秋冬寒冷難熬,不過天很美,日日像被水洗過…比京城要藍。
楚陌腦中浮現的是遼邊面貌:「臣不知,但戰場的地肯定是濕淋淋的,紅得刺目。」取了密旨,沒在清乾殿多留,便出宮往翰林院。
一早上,禮部給事中朱林就被拖出午門外亂棍打死,血濺了一地。之後又是工部尚書嚴啟被罷免抄家,緊接著太后、趙貴太妃、幾位王爺被京機衛護送出京。連番的大動,京城風聲鶴唳。
朱正傾一臉鐵青地回到翰林院,神情複雜地看了眼楚陌那張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書案,往裡間去。才歸京三天的談宜田,見朱正傾後背官服都黏貼著身,心知今日早朝必是腥風血雨。
回頭給江崇清使了個眼色,便輕手輕腳地離位往外。
謄抄史籍的江崇清,立馬擱下毛筆跟上。快半個時辰了,他手在動,但心全不在史籍上。到了屋外,兩人尋了個僻靜地兒,小聲嘀咕了起來。
「你有沒有想過楚陌去監軍,皇上會欽點誰記錄早朝事要?」他是想去,但談宜田又怕耍脫了,掉腦袋。
有楚陌打的樣兒在前,江崇清是熱血沸騰:「你怕,就讓我去。」
「誰怕了?」談宜田雙手抱臂,冷瞥了一眼酒肉朋友:「我就是擔心真臨陣了,咱們兩犯怵,把楚陌積下的威全給敗了。那他監軍回來,肯定就再也不理咱們了。」
江崇清笑了:「他本來也沒怎理我們?」都是他倆一頭熱,沒皮沒臉往上湊,「不過我們現在想這些是不是太早了點?」拐了下噘著嘴的談宜田,「一會楚陌來」
「來了。」談宜田沖了過去:「楚陌,」盯著人瞅了足有三息,「好久不見,再見著你,在下興高采烈。」
「一個榜眼這般說話,你是要誣陷誰?」楚陌手裡拿著明旨,不迴避談宜田的目光:「江寕布政使,還是翰林院的誰?」
談宜田一蹦兩尺高:「胡嘞什麼,我是憑真才實學考出來的。」
「沒看出來了。」楚陌沒空與他糾纏:「你倆有這閒時,該好好捋捋京中脈系。別上了朝,皇上問事,支支吾吾,沒一句整話。」
倆?江崇清凝神:「皇上也算看得起我們。」他和談宜田抵楚陌一個,拱手向狀元爺,「西北之行,一切小心。我們等北伐軍凱旋。」
楚陌繞過談宜田:「會的。」進翰林院挑了幾本書,一聲招呼都沒與朱正傾打,便離開了。他才走一刻,御前來人,令談宜田、江崇清即日起負責早朝記要。
到戶部時,楚陌見楊凌南和兵部侍郎費曉遙已經在了,快走幾步,與二人一道隨戶部尚書沈坦往京郊地倉。
他們才出京城,一匹快馬停在了汪香胡同小楚府門前。接到齊州府來的信,吉安看過後,愣了足有五息,吉欣然死了。
《重生欣然錦繡》這本書的女主角死了?一時間吉安有點難以接受,雖然早知她那麼作下去要出事,但完全沒料到「結局」來得如此快。死了?吉欣然都沒活過原生一世。
站在吉安身後的吉孟氏,抖著手抽走了信,細細覽閱,豆大的眼淚滾落:「這個死丫頭啊…她還不如沒來過世上。十八歲…白髮人送黑髮人,她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她娘老子嗎?」
聽著聲的吉忠明走出東廂,見老妻那般,腳下一軟,身子晃蕩了下。眼淚花子漂在眼眶裡,穩了穩心神,疾步往正房檐下,拿來信紙,快速讀過。
吉安緩過來了,攙住她爹,回身示意扶著她娘的辛語進屋。一家三口才坐下,楚鎮中領著周老管家趕來:「家裡出什事了?」
事情在齊州府鬧那般大,想瞞都瞞不住。吉安將信遞給老太爺:「年紀輕輕,看不透又胡鬧,把自己折了。」詹雲和狠是真狠,只他有想過會落得這般嗎?妾殺妻,翰林院再污糟,在外也是清貴地。
看完,楚鎮中也不知說什好,一屁股坐到吉忠明身邊,緊擰著一雙白眉。詹家那小子好心思啊,一下甩了一群拖後腿的。小三房那丫頭是差了點,但當初也沒人拿刀架他脖上,逼他娶。
長了眼,讓他識人辨物。是他自個識人不清。現做下這陰損事兒,再怎掩,明眼人還是能看到底子。害人害己。
「周老錢,著人去翰林院把事告訴陌哥兒。」不為旁的,就全個禮。
周老管家拿了信,便退出了正房。
「幾天前在船上,我知道事,就預感不好。」吉忠明恨死了:「家裡跟她把話說盡了,理擺得明明白白,讓她要過日子就別鬧,要和離那也乾脆點別糾纏。她自有一套歪理,一句話也聽不進去。」
「她一鬧再鬧,人家煩透了。」吉孟氏擦著眼淚,心裡揪疼:「死丫頭當婆家是娘家呢。娘家全是斷了骨頭連著筋,再恨再氣,不會挖坑把她埋了。臨成親了,鬧出那樣的丑,婆家對她能有幾分真心?該她死啊…讓她別嫁,非要往那富貴窩裡鑽,現在富貴了」
楚鎮中看向曾孫媳婦:「丫兒,太爺和楚陌對你是實打實的真心。」
「是我不對。」吉孟氏忙賠禮:「讓您老多想了。」她閨女婆家沒的說,老太爺和陌哥兒都是心正的人,再者她閨女也拎得清。一家子和樂融融地過,喝水都覺甜。再想詹家,眼淚不住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