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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接二連三,幾十文臣看著那些武官面目肅穆,要求對工部尚書嚴老治重罪,只覺可笑。他們越界了,真當在場文官全死了。可有朱林事在前,文官大多不敢妄動,一個盼一個,結果竟無人出頭。
「嚴啟,」景易右手放在龍案上,指一下一下輕點著:「你可有話要說?」
重咳聲起,嚴啟面如死灰:「皇上,臣告老。」
「告老?」景易笑了:「這就是你想出的罰?」起身背手繞過龍案,慢悠悠地走下大殿,「吏部乃六部之首,擔舉賢考核官員政績之責。爾任尚書,又是閣臣。先帝重用你,信任你,你就是這麼回報君恩的?」
「臣罪該萬死。」
「死就免了。」景易站定在他跟前:「魏愛卿有一話說得十分在理,你居吏部高位,濫用職權,舉惡劣為官。下放到地方,那就是一官禍害一方。如此行為,實在蛀蝕我大景江山,爾罪大…惡極。」
「皇上,臣罪該萬死。」嚴啟落淚,跪伏在地,身子巍巍顫顫。
「你不用告老,」景易斂目:「朕罷免你。」
有幾官員,倒吸一口冷氣。嚴啟可是一品臣,說罷免就罷免了?這麼看前吏部侍郎葛銘已還真是走了好
「前吏部侍郎葛銘已,也不用再歸朝了,一併罷免。」景易語調冷漠,話說他父皇在時,這些大臣們早該跪地高呼「臣等該死」了。怎到了此刻,他們就沒那自覺呢?
歸咎為四字:威嚴不重。有些人真是好心思,讓個官小但握實權的六品給事中朱林當朝一再地污他。想的不就是他顏面掃地,難立威嚴嗎?他今日便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誰給人當刀使,他就讓誰…亡。
人都癱地上了,嚴啟還連道:「謝皇上隆恩。」
「御前侍衛何在?」景易返身回殿上。
「皇上,臣等在。」又是兩侍衛出現在殿門外。
「嚴啟,你舉劣為官時,可有想過有多少寒門會因你遭殃?」既要嚴辦,自不會僅是罷免。死罪已免,但活罪他得受著。景易沉目:「爾父亦是寒門出身,你食魚肉,早就忘了百姓苦。既如此,朕幫你嚴氏找回過去。剝去嚴啟官服,送其回府。抄沒嚴啟家產,遣回原籍。」
「是。」御前侍衛進殿。御前首領太監小尺子,跟著退下。看侍衛像拖老狗一樣地拖著已經昏厥過去的嚴啟,小尺子生不出一絲同情。嚴啟的罪,先帝爺早令暗衛查得清清楚楚。
他何止舉劣為官,還貪墨極巨。先帝不動他,本就是留給皇上立威的。不過…先帝沒讓抄家,皇上幹了…純粹是窮。西北打仗,軍餉必須備實在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跪地高呼。罷免抄家,這是徹底將一族打回了寒門。
景易輕嗤:「但願爾等是心口如一。」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這回聲更大了,震得景易耳朵都嗡嗡的。
「眾卿平身。」
「謝皇上。」
殿下沒了兩個礙眼的東西,景易心情好了不少。流言之事不提了,他記得先前宗人令有說話:「恭親王,你說太后怎麼了?」
恭親王不是一般的大臣,他乃昌平皇帝兄長,只昌平皇帝為嫡,他是庶:「啟稟皇上,昨夜太后去了太極殿哭先帝了,斥您不孝不悌不賢。」這位是絲毫沒在怕。一個老祖宗,他又是長輩,新帝不敢拿他怎麼樣。況且,宗室里不服新帝的,大有人在。
「不孝不悌不賢?」景易笑了:「朕哪裡不孝不悌不賢了?」慈寧宮那位,聰明了二十年了,怎父皇一走,她就傻了?大景現在是他的,他敬她,她是太后。他不敬,她就什麼都不是。
聽著此問,恭親王不免瞟了一眼角落處的楚陌:「皇上,良王」
嘭一聲,景易拍桌而起,怒斥:「還敢與朕談良王?趙子鶴在南徽所行所為,朕一清二楚。至今沒圈了趙家,已經是朕仁慈了。貴太妃既如此惦念兒子、兄長,朕現在就令人送她去南徽。」
「臣等該死。」百官膽寒,趙家在南徽什麼情況,暗裡都有猜測,但幾乎不離造反…賣國。良王也許被蒙在鼓裡,但其想坐龍椅的心是真。趙貴太妃,聯合太后咬皇上,估計求的是皇上能儘快召回良王。
站著的恭親王,朝後看看,也跪了下去。知道趙家在南徽幹了什麼,你還送良王去,不是不悌是什麼?只想是這麼想,真要他明言,他也不敢。
景易輕吐一口氣:「先帝才走多久,太后幾乎日日去太極殿哭。朕瞧著怪可憐的。她既如此思念先帝,朕允她離宮,去護國寺為先帝誦經三年。」
「皇上不可。」
幾個王爺是異口同聲:「此行實不…」最後一字到嘴邊卻不敢往外吐。允太后去護國寺為先帝誦經三年,若這為不孝,那他們置先帝於何地?
「哼,」景易等不到話,面露傷情:「你們孝順,朕就不孝順嗎?自父皇仙逝,朕思之深切,夜夜難眠。想去皇陵,為先帝守三年,可國難當頭,朕是分身乏術。」大眼蒙淚,他是真的不舍父皇,「你們幾個留在京里也沒用,就去皇陵代朕守三年,盡一盡孝心。」
百官靜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幾個王爺,是怎麼也想不到皇帝會這般行事。
「京機衛統領,魏茲力。」
「臣在。」
「太后和幾位王爺的安危就全交給京機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