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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你做過什麼,心裡沒數嗎?」
「活了二十一年,我做過的事數不勝數,不知你指哪一件?」楚陌也不去看旁人,就盯著那長臉朱林。一個從六品禮部給事中,小官大膽。他有點信皇帝所言了,這些人都沒把新君當回事。
朱林瞄了一眼殿上,目光掃過站在前列身著團紋冕服的幾個王爺,右眼皮抖跳了兩下,心裡鎮定:「你來見,皇上都屏退左右。昨日更甚,竟閉殿門近一個時辰。」
「這犯了那哪條律法?」
「沒違律法,但不合規矩。」
楚陌輕嗯了一聲:「什麼規矩?」
「皇上為自身安危,見臣子不該屏退左右。」
「這是誰定的規矩?我怎麼沒聽說過?皇上召近臣說密事,不得屏退左右。你能確保那左右的心是向著皇上的嗎,嘴能完全對外閉上嗎?」
「楚修撰何必裝糊塗?你算哪門子近臣,最多就是個寵臣罷了。」朱林直斥:「你媚君惑主,攪亂朝綱,現最該做的不是在此與我對峙,而是該跪地自請戴罪立功,赴西北監軍。」
楚陌斂目:「赴西北監軍可以,但不是戴罪立功。你說我媚君惑主,可有證據?無憑無據,我倒要問問吏部,這樣的給事中是誰授的?紅口白牙污君清名,言無根據,胡亂扯皮,誰給你的膽?我再問你一句,京中有何流言?」
「我乃君子,那樣的髒污之言實在說不出口。」
「你說不出口,那就指出你都聽誰說過流言,讓他來說。」楚陌彎唇:「我也很好奇是什麼髒污之言。皇上乃天子,坤寧宮住著皇后,皇后宮裡還養著大皇子。我亦有心悅的妻子,自為官以來行事坦坦蕩蕩。
你說皇上見我都屏退左右,卻忘了我見皇上都是在清乾殿。除卻昨日,之前幾回先帝、御前首領太監也在。如此淺顯的事,你一個禮部給事中卻辨不明,用你這樣的人,前吏部尚書嚴啟,前吏部侍郎葛銘已都是失職,都有罪。
現在我也予你一句忠言,趁著能喘氣,儘早戴罪立功說說朝中還有誰在傳?」
朱林心裡慌了,右眼皮不住地跳。
對,就該這麼抽他們。站在兵部尚書後的魏茲力,興奮地咬著牙。暗裡叫囂的那些人呢?快點都出列,別為難朱大人挨個點名了。看皇上會不會剁了你們?
等了幾息,景易幽幽道:「沉默如此久,看來朝里不少人都在傳。朕聽你們說了幾回了,一直不明到底是什麼流言。政務繁忙也沒心問,想流言止於智者,不料是朕天真了。」
「皇上…」朱林想說什,但卻被景易抬手打住:「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不說實話,那麼這也是你最後一次開口了。」
音一落,御前帶刀侍衛已出現在大殿之外,立時間滿朝噤聲。朱林撲通跪地:「皇上饒命。」
「這就是你要對朕說的?」景易大眼一凜,不再猶豫:「剝去他的官服,拖到午門外亂棍打死。」
「皇上饒命,臣說臣都說,」
「金口玉言,你已經沒機會了,拖出去。」
「是。」
第78章 大動
朱林求饒聲不絕, 御前侍衛都被交代過了,也不堵他的嘴,拖著人出了太和大殿。
百官震驚, 那絕望的求饒聲盪在耳邊,心突突的。新帝開殺戒了。諸人皆知此頭一開, 必是雷霆鎮壓。可現在外患已壓境,新帝如此, 就不怕內里難安嗎?
內里難安…有幾大臣心一緊,不這般來,內里似乎也難協同一致。餘光掠向大殿角落在做記錄的楚陌, 他一回來, 新帝就變了性子。此人, 了不得!
「皇上,」前吏部尚書現工部尚書嚴啟, 出列跪地:「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正如楚修撰所言,用朱林這樣是非不分, 目無尊上, 無中生有構陷他人的人,你確實有罪。」景易此刻心緒異常平靜,他早就設想過這一天了。
嚴啟背後生汗, 叩首再請罪:「臣大錯。」
「同食朝廷俸祿,你又當眾認罪, 朕治了朱林,自不會偏私於你。」景易將手中的碧璽珠串扔在龍案上,那啪一聲像是擊在了百官心頭:「前有品性惡劣駱斌雲被下放到齊州府,後又有朱林當朝一而再地污朕與楚修撰清名。朕給朱林一次機會, 現也給你一次機會。
你說朕該怎麼治你的失職之罪?」
「皇上,」雍王出列:「嚴老為朝廷效力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且他年歲也不小了,還望皇上從輕發落。」
「雍王爺,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魏茲力走出:「為朝廷效力,朝廷也給他發俸銀了,那是他應盡的本分。功勞、苦勞,我沒看著,倒是其任吏部尚書時,嚴氏在京里京外前呼後擁是屢有耳聞。再說他用的那些個『賢能』,被揭出的有駱斌雲、朱林之流,沒被揭出的還不知有多少為禍鄉里的臭驢蛋。
他位居高位,該舉賢能,為君分憂造福百姓,卻濫用職權。皇上,依臣之見,嚴啟罪大惡極,該嚴懲,以儆效尤。看以後誰還敢居高位,玩忽職守,用人唯親為利。」
要是旁人,他不欲摻和,但嚴啟…被氣得差點撞柱的蒙老尚書可是他和大哥的恩師。雖幼時沒少被老迂腐打手板,但沒老迂腐,今日他也說不出這番條理清晰的話語。
楊凌南出列:「臣附議。」
二品龍虎將軍常威俠出列:「臣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