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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切口齊整,明顯是利刃劃破的。

    楚陌就知道她會發現:「剛跟人切磋了,點到為止的那種。」

    舒了一口氣,吉安有數了:「贏了嗎?」

    「贏了。」

    看閨女女婿這般往來,吉孟氏心裡歡喜,又不由暗罵兩句然丫頭。夫妻間的相處沒那麼難,首要便是把彼此放在眼裡,至於能不能入心竅…那就看人了。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在一個「敬」字。

    老頭子已經寫了信,請方管事托人送往南延。他們盡了該盡的心,別的由命吧。

    只兩老不知,吉欣然已去了。現吉誠一眾正在齊州府詹家理論,棺柩擺在朝雲院小園裡,身子肥胖的黃氏趴在棺木上痛嚎:「我的囡囡啊…你要疼死娘嗎?十八歲啊,你才十八歲啊…天殺的孽障,喪良心的狗東西…就這麼把你給害了呀」

    今日譚靈芷也來了,是隨她祖父、祖母,父親一道來的詹府。詹雲和一臉憔悴,跪在吉誠跟前:「大伯,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雲和沒一句怨言。」

    「毒婦害了我孫兒,你們還有臉來?」詹母唐氏眼腫得跟胡桃似的,一肚子怨氣,撲上去打兒子:「當初我不許你娶那毒婦,你就是不聽我的…現在可好了,一個家全被她鬧沒了。喪門星…」

    「你這話說給誰聽呢?」洪氏忍不了:「誰是毒婦、喪門星?今天的惡果是誰造下的,還有人比你清楚嗎?兒子都定親了,你還接了已及笄的娘家侄女來家中住,一次又一次促他們單獨相處。心思髒得我都沒臉說。

    一個黃花大閨女爬了表哥的床,兒子新婚不滿月,你就逼著兒媳婦給兒子納貴妾。貴妾懷了身子,你還瞞。瞞到最後,落到這結果你滿意了?我們家人死了,身邊沒一個親近的,真的是任你們話說。

    說嫡妻害貴妾,說嫡妻殺庶長子…有證據嗎?把證據擺出來我們大家評評。」

    「這裡是詹府,沒你們說話的地兒。」唐氏是實看不上吉家這些泥腿子,他們都跟那毒婦一般無禮。

    坐在主位上的譚志敏擰著眉,二兒不欲退親,他只能來這做調和,希望此事別鬧出大動靜。但瞧兩家話術,卻不像是要好說。

    「是沒我們說話的地兒。」朱氏沖唐氏道:「自詹雲和和欣然定親那一天起,你就恨著我們家。想退親沒理由,便招了不安分的侄女來家中住。說欣然害妾室、害庶長子,我還說是你聯合妾室自導的戲法,潑嫡妻髒水,藉此休了她。這樣你那侄女,不就可以上位了?」

    「滿嘴胡言,我悅兒都瘋了。虎毒不食子啊…孩子是她的命」

    「閉嘴。」滿頭銀絲的詹家老太太拄拐杖,由兒子扶著走進院,手撫上棺柩,老眼裡含淚:「你個傻女啊…是我詹家對不住你。」

    「娘,」唐氏身子晃蕩:「悅兒都」

    「她活該,」詹老太太怒目向兒媳婦:「都是你造的孽。」都什麼時候了還強硬,她真當吉家沒人了。楚陌已經被新帝急召回京,再怎麼不對付,吉欣然也是吉安人的嫡親侄女。

    人死了,多大怨結解不開?楚陌夫婦不會什事不管。吉家來人,明顯是不願背惡名。目光落在跪著的孫兒身上,這也是個不省心的。

    黃氏肥厚的掌拍打著棺柩:「不孝女啊,你睜開眼看看…死無對證了,真的什麼屎尿都往你頭上栽。娘疼死了…你就這麼走了,娘可怎麼辦嗚哇…老爺,你趕緊回來」

    耳里充斥著哭嚎,譚靈芷微頷首,留意著信旻。今日回去,估計黃氏又得恨了。吉家在州府沒產業,人來了,是她做了安排,請他們到娘在西區的宅子裡住。黃氏是前天才趕到。昨日她去給吉大伯、吉二伯請安,其就差沒當著面兒甩臉子。

    吉欣然的死,她也攤上點罪。誰叫她住在州府,又是知州的孫女?怪她沒護住大姑姐。

    譚靈芷也不氣,拿黃氏當笑話看。哭嚎半天,一句有用的話不說,全讓大伯娘、二伯娘在前殺,她可真會討巧。

    她多傷心?譚靈芷不清楚,但憂心黃氏肯定是有,憂自個的以後。畢竟最向著她的閨女,沒了。剛詹母那般說話,黃氏作為吉欣然的親娘不該衝上去撕爛她的嘴嗎?

    人都死了,還毒婦、喪門星地叫,詹家就這樣了事的?她是尚沒嫁進吉家,今日這場面不好開口。若…自個是信旻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定要問問詹母,有沒有善待過吉欣然?

    婆母不慈,也是惡因。所有過都栽在死人身上,哪有這樣的理兒?

    既然詹家老太太和詹父來了,譚靈芷還是想提醒一句:「大伯,姐姐去了的事,是不是該往京里送個信?」

    跪著的詹雲和,眼睫一顫,他是萬萬沒想到悅兒會瘋得殺了吉欣然。妾室殺妻,足夠御史台彈劾他了。

    詹家老太太提了拐杖就衝進了屋抽打兒媳:「你哭什?雲和不喜悅兒,直說拿她當親妹妹,是你…都是你這蠢婦,為了一己私利,給孩子下了髒藥。沒有這齣,孩子房裡乾乾淨淨,都和和睦睦。我的欣然啊…祖母太心疼了」

    祖母自爆家醜,斥娘不慈…詹雲和嘴裡泛苦,他娘確實不慈。

    吉家幾人沒想其中還有這事,原來詹雲和和唐家女兒好上,是因被親娘下了髒藥,不得已為之。譚靈芷看著這齣戲,人老成精,想必是來朝雲院時就已經思慮好罪過誰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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