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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巧娘,心裡怒罵,有這麼個堂姑,她家小豆子真是倒了血霉。吉俞比較清醒:「詹家就這麼交代了?然丫頭心沒這麼狠,詹家到底是怎麼逼得她走上這一步?」
信旻心痛極了,他說的話,大姐但凡聽上一句,也不至於落到這份上。她才二九年華,娘該高興了。攀高門攀富貴,有那命嗎?從未有一刻像當下,他真的…真的厭惡極了娘的嘴臉。無關美醜,是心,醜陋至極的心。
「老二、信旻套車,咱們去府城,不等他來。」老三不在家,爹娘也不在,他這個做大伯的,怎麼都要去詹府一趟。既然已休夫,那就不麻煩詹家幫著殮屍了。
他也想去問問詹雲和,至於嗎?吉家是村戶人家,憨厚但不傻。然丫頭是犯下大錯,但他詹家就乾乾淨淨?休夫…現場還有一封和離書。一著,既除了庶長子,又去了拎不清的嫡妻。
詹雲和這算盤打得精明,可就是…太狠了。讓然丫頭背著個殺嬰孩的惡名死了,他吉家的女兒食著惡果。他呢?名聲是損了一點,但過個幾年,還是一樣娶閨秀。
這個理兒不對。
「對,不能讓然丫頭死得不明不白。」洪氏回過神來了:「信上說唐氏瘋了,誰曉得她是真瘋假瘋?這次詹雲和回鄉,沒帶樟雨嬤嬤,我就覺其中有事。然丫頭一人死在了詹府里,身邊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話全由詹家人說。」
不管怎樣,然丫頭不能背惡名死。
七月初二早間,自南延北上的官船抵達通州府碼頭。楚陌還沒下船,就瞅見了之前送密旨到棗余村的那位白臉暗衛,只今日他嘴上黏了一筆胡。
下了船,楚陌才想說今日要安頓家裡,不去宮裡。那白臉暗衛兩手一拍,一群壯漢上船,避著主人家,往倉房,一人一隻箱子搬了就跑。
「狀元爺,您可到了,皇上讓奴才在此候了兩天了。」白臉暗衛眼淚都下來了,他不是說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嗎?瞥了一眼大船,馬呢?還是皇上了解這位主兒,讓他到碼頭等人。
「我也是心急如焚,奈何船跑不快。」楚陌見辛語扶著吉安過來,立馬上去攙扶。
他又不瞎,白臉暗衛抽了下鼻子,將流出的鼻涕水吸回。楚陌一回頭就瞅見了:「你吸鼻涕能不能背著點?」安安現在是沒有孕吐,要是被他這一招,犯噁心怎麼辦?
他能剝了他嗎?
白臉暗衛目光下落,掃過安人的腹,立馬背過身。有喜之人,他懂。皇上都給狀元爺算過了,去趟遼邊回來正好抱兒子。問皇上怎知安人懷喜了…那必須是猜的。
他只是將狀元爺攜妻住岳丈家半月的事上稟了。皇上就說,「呀,善之要當爹了。」
戴著帷帽的吉安,早認出背著的這位就是送旨到棗余村的白臉公公,經過時一頷首算是致意,小聲與楚陌說:「你有事就先去忙,我帶四老回府。」
「安人明理。」白臉暗衛手捂著鼻子:「狀元爺,您趕緊地隨奴才進宮吧,」皇上現在就跟滿頭虱子一樣,兩手扒腦袋上撓都不止癢。
與親家綴在後的楚鎮中看不懂了,狗崽子混得好像不差,都成皇帝老爺跟前了紅人了?關鍵…他還拿大。可以可以,不愧為楚家種,有血性。
吉忠明兩口子緩了幾日,也緩過來了,兒孫事兒孫了,他們管不了。夜裡睡下,老兩口也說定了,來京里只為伺候閨女,旁的不管不問。
「我送你們到家門口,再往宮裡,反正順道。」楚陌扭頭支使白臉暗衛:「你先去稟了皇上,我隨後到。」
您這隨後,是啥時候?白臉暗衛心裡苦,但說不出,因為狀元爺正用冷眼瞪他:「行,那奴才就先退了。」皇上讓他實在不行,就哭求狀元娘子,可…他不敢撲過去,怕狀元爺給他來一腳。暗衛營誰不曉這位爺是程隱太子的徒弟?
暗衛營的第一任教頭,曾經就是服侍程隱太子的。小碎步往前走了十餘步,回頭一看其正讓小娘子慢點走,頓時死心了,還是回去讓皇上耐心等著吧。
好歹人到京里了。
今日楚家馬車還是從安崇門入。京機衛統領魏茲力抱著雙臂,等在城門口。呦,不錯嘛,三輛馬車回鄉的,歸來拖了一二三…八輛馬車。見馬車老老實實去排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還有心思排隊?魏茲力甩開膀子,邁著八字步上去敲了敲第二輛馬車,不等開口,就聞車裡人說,「你要尋的那位在後頭。」
帶了長輩上京,聽聲歲數還不小。魏茲力秉著尊老的心,拱了一禮。退後幾步,手扇了扇,示意車夫往前插,再快步往後:「楚修撰,你把頭伸出來看看兄弟。」
坐在第四輛馬車裡的吉安,止不住發笑:「你什時多了一兄弟?」看在魏茲力讓安安展顏的份上,楚陌決定掀開窗簾瞧瞧他。瘦脫了一層,人看著不油滋滋的了。
京機衛知道過來的馬車是哪家的?直接放行了。楚家馬車昨兒下午出的城,今兒他們統領天沒亮就等在城門口了,連口水都不喝,終於把人等著了。
進了城,魏茲力一把扒住楚陌馬車的車窗:「借一步說話,就說兩句。」這人心真詭,回鄉把整個京城的心思都帶偏了。先帝駕崩,驚傻了整片東城,他娘、大嫂、夫人進宮哭完喪,都還不太敢相信先帝真走了。
楚陌跳下馬車:「皇上正等下臣,你有話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