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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曾祖父又不是親爹,死了也就守三個月。」張仲希望楚陌這一走就別回來了。只可惜趙家消息是送不出去了,不然他還真能指望指望趙子鶴。心裡又罵駱斌雲,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非要去…去招惹有夫之婦。
招惹了吃完抹乾淨嘴啊…被人親夫捉姦在床。韓氏更賤,還心如蛇蠍。現在兩人全沒了,罪都他來背。
他就沒見過比楚陌還刁鑽的人。
「兒子的意思是,楚陌這時回去,可能是他曾祖快不行了。」張恆安提議:「爹,要不還是讓老二把派去陝東的人都撤回來吧?」因著駱斌雲,張家已經大損,不能再折騰了。
張仲也有此想:「查了幾年都沒結果,繼續查下去也沒什意義。」倒是萬一被楚陌再逮著把柄,扯大皮給張家栽什罪名,張家恐再難翻身,「撤。」
「好,那大姑呢?」
張仲沒好氣地說:「她是要張家千餘口族人全給她兒子陪葬嗎?」若早知楚榮朗是駱斌雲和韓氏殺的,他是絕不會放他去齊州府。當然…現在也沒有楚田鎮楚家。
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織井胡同趙家,今日的大門沒開。海瀾苑裡,消瘦了一圈的趙清晴正給她娘煮著茶。外面的事她多少知道些,從沒想自己犯愚一回竟給家裡惹來潑天大禍。深深自責,可又無能為力,真恨自己非男兒身。
奉茶到榻邊,趙清晴道:「娘,要不您送女兒去津州穀子庵吧?」
一夜之間,席氏白了兩鬢,接過茶:「我確實要帶你離開,不止你,還有你哥哥弟弟,但不是現在。」她用海雲閣和五百萬兩銀,十萬兩金向太子買了四條命。
趙子鶴啊,我真的是瞎了眼了。不過無事,妾身在京里等你。
自以為是,小瞧京里的老少君主,殊不知他在南徽、桂雲的一切行徑早被看透。妻與子都在京城,他竟敢造反,是當她泥捏的嗎?席氏眼裡儘是恨,昨兒自宮裡回來,她哭了一夜,把眼淚給哭幹了。從此,席桂玉就是席桂玉,不再是趙席氏桂玉了。
她生的種,也都會隨她姓。
什麼?趙清晴眼神微盪,她怎麼有點聽不懂娘的話:「我們是要去桂雲嗎?」
一聲嗤笑道盡了苦,席氏放下茶杯,伸手去摸女兒瘦削的小臉,指腹摩著她眼下的青,扯唇道:「桂雲那地兒,誰愛去誰去,我們娘兒四個離遠點。等你爹回京了,我們便離開…」
離開?趙清晴手捂上心頭,難道是因為她,爹怪罪娘?
「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兒,咱們買些田,過幾天清靜日子。沒有爾虞我詐,沒有你爭我搶。一日三餐,粗茶淡飯。清平點,但也安樂。」席氏見女兒痛苦模樣,知道她是想岔了,臉上笑容愈大,嘴裡苦比黃連:「囡囡,你爹在南徽屠了三個村子。」
一口氣哽在喉間,趙清晴兩眼暴突,嘴微張著,一動不動,腦中一片空白。隔了足十息,身子軟癱下去,眼淚滾滾流壓聲道:「他不要我們了。」
席氏眼裡有笑:「別怕,你們還有娘。」太子跟她明說了,既買了命就好好待在府里。她遵從。
趙子冉還想著送信出去,他這夢做得可真美。三個村子,趙子鶴是把趙家的退路全斷絕了。
「夫人,」一老嬤嬤進到內室:「剛得到的消息,楚修撰攜妻回鄉了。」
聞言,席氏一愣,不過很快又笑了:「鰲里奪尊,說的大概就是他這種人。」目光落在女兒身上,「我家囡囡眼光真好,可惜咱們沒那福氣。」
「女兒卻願從未見過他。」如此她眼裡也能容下他人。趙清晴撲進娘親懷裡失聲痛哭。
要說楚陌離京,最不快活的是誰?當屬太子。批了一早的摺子,又召見了戶部、兵部的人,共商下撥南風軍軍餉的事。
經了昨日,兵部、戶部對太子不敢再來虛的了。單從派良王監軍之事上,就可看出這位主兒不會比皇上善良。
午時,小尺子領著御膳房的人進入大殿,見太子正坐著發呆,不禁放輕手腳。楚修撰回鄉了,殿下心裡肯定空落落的。他得緊著點皮子,小心伺候。
「善之兩口子該到通州府了。」
「沒意外,肯定到了。」小尺子收拾了書案,擺上膳:「用個膳再去碼頭,時候正正好。」
一去三個月!景易苦臉,楚陌也不怕回來已失寵。一手撐著下巴,兩眼望向殿外。早上就吃了碗紫玉百合粥,忙了一上午,這會卻一點胃口都沒。他終於體會到什是茶不思飯不想了。
「小尺子,你說善之會惦記孤嗎?」
哎呦,這是要了命了。小尺子奉上銀筷:「殿下,今晨太子妃娘娘還親手給您熬了紫玉百合粥,您想想她和小郡王,別惦記心已有所屬的狀元爺了。他有小娘子陪著,最多也就還能記著自個。」
「你不懂。」景易推開筷子:「孤與善之這次離別不同尋常。」
三個月?三個月里能發生的事太多了。可能善之回來,坐在這清乾殿的不是他了。也有可能昨日那一面,是他們君臣的最後一面。
不就是離別久點嗎?小尺子悄摸摸嘆了口氣,瞟了一眼在傷懷的那位爺。但願您哪日登基了,後宮佳麗三千時,也能懷著這份心。三個月…長嗎?有些妃嬪進了宮,一輩子就只見著皇上一回,不還得活著?
「再瞟一眼,孤就把你眼珠子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