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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進到太和殿,楚陌還在猶豫。帶上小肥丫,就得把二哥二嫂也帶著,不然晚上她再不敢一個人睡,纏著安安…那他不是就得一個人睡?
目不斜視地穿過人群,走到角落書案後,滴水入硯,開始研墨。武官觀那狀元爺,除了俊沒品出其他,就把眼放到文官身上。都是讀書人,他們該能看出點東西。
可文官慣會端著,個個面目平靜,全一副深不可測樣兒。龍虎將軍常威俠呸了一聲,抱著玉圭閉目養神。只才幾息,又睜開眼睛伸手拍了拍站在前頭的那位世子爺。
「凌南,你家跟楚府挨著又走得近,他就沒給你透點什麼?」
楊凌南呵呵笑兩聲,神色一收:「常大伯,跟楚陌走得近的是我家墩子,您覺得他們兩湊一塊能講什麼大事?」
娘的,你家那小子比猴精,傳個話一點問題都沒。只想是這麼想,但人都把話說到底了,常威俠也不好再問。嘆了口氣,又去看俊又美的狀元爺,真想把狀元爺那嘴按自個臉上。
「太子殿下駕到,」太監唱報。
百官跪拜:「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別千歲了,景易走到擺在龍椅下的書案後落座,他只望能得善終:「都起來吧。」經過一夜調整,他心緒已經完全平靜。對接下來的這場大戲也是推演了幾回,他…只能贏。
「謝太子殿下。」眾大臣起身,退到大殿左右。楚陌提筆,註:「昌平二十八年四月二十,太子易代君理朝政。」
「太子殿下,臣有本奏。」為今日這一著,張仲可是做足了準備。在太子准了之後,立馬言道:「之前京里有關楚修撰妻子流言之事,臣已查明。流言的源頭在狀元樓裕華廳,話是出自良王妃之口,後經趙家傳播出去,意在讓外界以為是臣動手打壓楚修撰」
「張仲,」趙子冉怒目:「那流言只是小女兒傾慕一人,徒生的妄想罷了,於你張家之事無絲毫干係。你別想血口噴人,攀誣無辜,藉此甩脫你不臣之名。」
「現在是小女兒傾慕了,之前不還是丫鬟嗎?」張仲冷哼一聲:「你滿嘴不實,何以取信於人?南風軍主帥趙子鶴,與你乃一母同胞,品性是否亦如你一般?提前要軍餉,意欲何為?」
趙子冉不想再去與他辯,拱禮向上:「太子殿下,有關楚修撰妻子的流言,確是臣府上流出,家嫂大怒,早已將女禁足罰抄千遍《閨範》。在此,臣向楚修撰道歉,事後家嫂亦會備上厚禮,親赴楚府道歉。」
厚禮,有多厚?景易轉眼看向已經擱下筆的楚陌。
楚陌斂目:「良王殿下,張首輔說有關下臣妻子的流言是出自良王妃之口,良王妃深居王府,怎會知道得那麼詳細?府上是有查過臣嗎?」
現在的張仲就是條瘋狗,為了洗脫不臣之名,真的是逮著誰都敢咬。良王氣王妃不謹慎,更氣自己為何要將事與她說:「本王代王妃向楚修撰道個歉。」
皇帝的兒子向他道歉,他要是還追根究底,就是不知好歹了。楚陌笑之:「王爺倒也不用這般,下臣只是想給您句忠言。下次再查誰,得多問幾個人。不然消息不實,白費了勞力不說,還影響判斷。」
真的一點都不討喜,可父皇怎就那麼歡喜他?良王頷首:「楚修撰的話,本王記住了。」
「最後請王爺代下臣向良王妃帶句話,下臣妻子很好,就不勞她記掛了。王妃娘娘若實在閒得慌,把《女論語》翻出來看一看吧。」說完,楚陌望向趙子冉:「我已娶妻,還望自重。」
良王心中怒罵,一個王妃犯口舌,他臉全都被她丟盡了。
「太子殿下,您也聽到了良王早就在查楚修撰。」張仲緊鎖眉頭:「這其中…」
「張仲,」良王不清楚楚陌的底,難道還不知趙家:「楚府那丫鬟若是本王安插的,那外界就沒那些偏離事實的流言了。」
「不是您安插的,不代表不是趙家所為。」經了軍餉之事,張仲是實看不上良王:「瞞上欺下的事,南風軍趙家精得很。強占他人小院,當眾打死身世可憐的丫鬟,在太和殿欺君…一樁樁,臣每說一句,心涼一分。」
「你…」趙子冉氣得脖子都粗了,咚一聲跪下:「太子殿下,書岳樓」
「報…報,」一連聲的報穿過長寧道,直擊太和殿。百官驚色,這是八百里加急,難道南徽真的有變?楊凌南雙目一暗,來了,皇上為何突然同意下撥軍餉的原因來了。
殿上,景易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收緊,雖然心裡已接受事實,但憤怒難抑。在一臉風塵的兵士進到大殿時,楚陌擱下了筆望去。
「八百里加急,西疆聯合南夏犯境,屠殺三村。大將軍已領兵抗敵。」
百官大震,南邊打仗了。趙子冉回過神來,立時喊道:「太子殿下,還請儘快下撥軍餉。西疆、南夏休養了幾十年,此回我大景危矣。」
景易晃蕩著身子站起,眼眶泛紅,唇顫了又顫遲遲才找回聲音:「戶部尚書何在?」
「臣在,」沈坦緊鎖雙眉,不用太子問直言道:「殿下,去年漠良、貴南等地逢旱,皇上免了兩省田賦。又修東宮、皇陵等等,戶部帳上可用白銀不到兩百萬兩。」旁的一點一點的全進了皇上的私庫。
這個景易知道,父皇已經予他說了。
「兩百萬兩白銀,怎麼可能?」趙子冉不信:「大景國土遼闊,皇上也才免了兩省田賦。那兩省又不在江南,國庫怎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