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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趙清晴的話,一直在她耳邊盪。她也望父親能再進半步,如此在這良王府,自己也能更穩當。才到連華門,便與雪凌院竇側妃遇上,頓時面上的笑減了兩分。
「請王妃娘娘安。」竇側妃乃西州布政使竇明岳的庶女,一雙杏眸水汪汪,膚若凝脂,就是蒼白了些。因是不足月生,身子向來羸弱。可就這副身子骨,卻誕下一子,也是良王目前唯一的兒子。
陶熙雯心裡不喜,但天家不是尋常門戶。即便是個庶出子,那也屬皇室血脈,可比她這個王妃來得尊貴:「妹妹也是要去請見王爺?」
「王妃娘娘尋王爺有事,那妾身便不去打擾了。由著佑兒鬧一會,他該很快就累了。」竇側妃嘴上是懂事,但卻沒一點要退的意思。
「哪能讓咱們佑哥兒鬧?我尋王爺也沒什麼事兒。近來王爺有些火氣重,我著小廚房燉了雪梨銀耳羹,有勞妹妹代我送去前院。」
「娘娘大度,妾身替佑兒謝過娘娘。」
目送著那柔柔弱弱的竇側妃穿過連華門,陶熙雯面上的笑漸漸散盡,嘴裡泛苦。娘家不得勢,她膝下又無子,明明是正妃,卻不得不讓著個上不得台面的庶女。
可笑可憐!
前院書房,這幕僚才聽完良王敘述,還未來得及細思,房外就來輕敲。良王濃眉一擰,沉聲問:「誰?」
「王爺,桂雲來信。」
這個時候?良王霍地站起,守門的侍衛立時推門進來,將信呈上。拆開一看,良王眉頭鎖得更緊。要軍餉?不是該七月份嗎?現才三月底。
這頭良王難為,京郊楚陌心情亦不好。談了半天價,咬出了莊子東家給的底價,七千五百兩銀。方管事還想再談,不料又來了兩家看莊子的。其中一戶,還帶了侍衛。
莊子再好,價不合適,吉安是不會買的,拉著冷下臉的楚陌往馬車那去。方管事見少爺這般,也怪自己沒再利索點。走到馬車那,吉安接了辛語遞來的水,送一杯到楚陌嘴邊。
就著妻子的手喝水,楚陌鳳目瞥向停在他們馬車左上的那輛雕花馬車上。他記性向來好,這層層簇簇的雕木趙粉牡丹,不就是新科進士打馬遊街那日,趙家姑娘扔的花?
辛語也給方管事倒了一杯溫水。
「謝謝小辛語了。」
飲完杯中水,楚陌扭頭吩咐方管事:「打聽一下,這莊子最後賣給了誰?」雖然太子不討喜,但為了他今天暗示的,他願意再餵他兩口飯。按例每年七月,軍餉下撥。今年南風軍的…可以攔一攔。
只叫楚陌意外的是,沒幾天太子就招了他,說趙子鶴上奏南徽境邊有異動,欲提前準備糧餉。
景易神色沉重,正臨新舊更迭,他怕的就是這個。
南徽有異動,楚陌斂下眼睫,眸里滑過疑思:「太子殿下以為呢?」
提前要糧餉…皇帝龍體欠佳…老和尚去了遼邊。南徽邊境有異動,趙子鶴的意思是要備戰嗎?那糧餉必不是往年那個數了,番一倍番兩倍都有可能。國庫里的金銀是有數的,各地倉里的糧食也是有數的。
給足了南風軍,那七月份北伐軍的份呢?提前要…提前搬空了糧倉、國庫,若北邊亂,那楚陌眼神一定,垂在身側的雙手慢慢收緊。
「給,」景易斂目:「但不能他要多少就給多少。」
楚陌彎唇:「幾天前,下臣告假去京郊看莊子,因著價太高,沒買成,回來還被殿下您取笑了。昨日府里的老管事出門,遇上牙儈了,聽說南風軍趙家買了那莊子,八千兩銀一文未還價。」
大眼一緊,景易抿唇,他知道楚陌的意思了:「拖嗎?」
「派人去南徽細查。」楚陌只覺這糧餉要得怪異:「前頭楊小爺有些日子沒來下臣府上鬧了,下臣怪想的。等回了府,得著人去永寧侯府問問,他什麼時候有閒?下臣要尋他切磋武藝。」
大白天的這位在說些什麼胡話?景易勾唇,南風軍要軍餉,北伐軍就不要?仰首朝上輕吐一口氣,他還有一話要問:「善之,若南徽邊境沒異動呢?」
楚陌神色一收:「那殿下就該為北伐軍備足軍餉了。」
嘭一聲,景易一拳搗在案上,怒斥到:「他敢。」
「太子殿下,不要去賭人性,那是必輸的局。」楚陌拱手告退。他才離開,皇帝就從殿後走出:「暗衛一刻前送到的消息,追蹤了景程隱三年,發現他在不久前去過遼邊。」
眼睫一顫,景易吞咽了下:「跟丟了三年,又找到了?」不會是故意留下的蹤跡吧?曾伯祖去遼邊…善之說給北伐軍備足軍餉。抵在案上的拳頭被握得咯咯響,真的不妙啊!
皇帝老眼幽深,背在身後的手數著碧璽珠串,一二三…手下驀然頓住:「龐大福。」
「奴才在。」像是准好了準備,肥臉龐大福雙膝跪地。
「把暗衛營的玉符交給太子。」皇帝輕嘆,若趙子鶴有意製造邊境異動,故弄玄虛騙軍餉,那以小七手裡的那些人是絕對查不明白的。楚陌說的對,不要去賭人性本善。
楚府,吉安正拿著自己用石墨畫出來的店鋪擺設圖,與永寧侯世子夫人說道著:「鋪子有三層,我們可以直接將它裝成家裡模樣,把毯子鋪上,衣架上掛著編織出的衣服,門口櫃裡放線鞋,柜子上放賣的襪子」
費氏懂吉安的意思了:「東西還是少了點,咱們得再想想,還有哪些新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