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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吉安迎上去,逮見楚陌兩眼閉著,立馬叫辛語回頭:「去瞧瞧方管事請的大夫到哪了?」
肩上一緊,周明連忙道:「少奶奶,少爺沒事,就是…疲累。」有事的那位,是三舅老爺。考完就暈厥了,勞官兵抬了出來。
「先把人送進屋。」吉安架住楚陌的左邊,入了正房。到了內室擺屏那,楚陌睜開眼,將周明推開,帶著吉安一下子入到內室,抵靠著牆。
「媳婦,我現在好臭。」
他不說,吉安還真沒注意,湊了湊鼻子,確實很臭,由他賴著:「你落到臭號了?」抬手幫他先脫掉外袍,就丟在地上,解開玉帶,再鬆開襟口。
「沒有,」楚陌用冒出的硬茬蹭著媳婦的鬢,喪著聲道:「但離臭號也不遠。春寒後,不少士子肚子都著了涼。他們出恭,我都能聽到噗拉噗拉聲。幾個臭號全沒挨到最後。」
他蹭來蹭去的,就不來親。吉安都樂了,轉過臉來也不嫌,在他幹得翹皮的唇上嘬了一口:「那運氣還不錯。」考完她才回過味,這人曾當著面兒,一掌震碎了她的長衫,還把扶額給握沒了。
「我考得很順。」那些都影響不了他要給安安掙霞帔的決心,怕自個嘴裡味道不好,只敢緊抿著唇在她頰上流連。
廚房送了水進來,吉安手快地給他脫了衣服,洗頭洗澡。上下查檢,人瘦了一小圈,但精氣神不差。換了一遍水,又清了一遍,身上香噴噴了。在浴房小鬧了一回,楚陌被推到榻上趴著。
絞乾發,吉安又給他揉了揉僵硬的肩。辛語端著雞絲麵進來:「姑,方大娘照您說的放了兩把大葉菜。」
吉安拉楚陌起來:「把面吃了。」
抱著軟枕往裡一靠,楚陌耷拉下一雙劍眉,氣若懸絲地說:「我元氣大損,四肢無力。」
將雞絲麵放到榻几上,辛語就悄沒聲地退後。出了內室,大呼一口氣,拍拍受驚的心。姑爺人高馬大的,撒起嬌來,真要命。
吉安慣著,夾了一小碗面,舀了湯:「來張嘴啊」
面煮得很爛,一抿就化了。楚陌拿開懷裡的軟枕,抱住媳婦,一口一口地吃著,不時抬手去擦她眼底的青色:「你很擔心我?」
「凍雨下了那麼久,我能不擔心嗎?你又不是鐵打的。」吉安餵他喝了兩勺湯,抽帕子給擦了擦嘴:「再來一小碗。」
「好。」
吃完了面,楚陌下榻走動:「三哥估計要好好歇一歇,他被抬出貢院時,我看他面上暗黃,兩眼皮卻燒紅,應是邪寒入體。」
這要她怎麼說?吉安撇過臉。吉欣然該是知道有這場春寒,她也隨著來了京城。就算以前沒經手過,那冷了加衣總該曉得吧?為她爹多備兩件護暖的衣物,難嗎?
「詹雲和呢?」
楚陌彎唇:「他穿了件輕裘,衣里還襯了件立領馬甲。」
懂了,吉安輕嗤一笑。吉欣然哪是不知道怎麼準備,她就是沒為她爹準備。不是沒動心思,相反她心思動了不少。
大景官吏,一般是不允許有兩妻,但也有特例。黃氏瘸了,吉彥若中了進士,授了官,後院總得要有個人撐著。吉欣然是怕她爹娶平妻,打算絕了他的仕途。
想到此,吉安打量起背手在來迴轉悠的楚陌。看來她家這口子將來必有大出息,不然吉欣然也不會舍了她爹的勢。
可是吉欣然似乎忘了,她這個姑姑並不待見她。
第54章 放榜
見安安在出神, 楚陌有意問道:「我好看嗎?」
「好看。」吉安莞爾,吉彥不傻,吉欣然做得也不高明。也許她會以為這世上無人知道她曉倒春寒一事, 之後可以隨意糊弄一下她爹。可詹雲和身上穿的怎麼解釋?吉彥耗了多少心思,才走到會試?這是能隨意糊弄的事嗎?
重生一回, 別的本事沒學多少,倒是把她娘那一套悟了個全。
吉安這樣一直盯著, 瞧得楚陌都想去翻件新衣穿上:「你在想吉欣然?」
「想完了。」吉安給他遞過去一杯茶:「我決定以後要對你再好一些,把你把得牢牢的,讓你這小姑父跟我永遠是一條心。」
聞言, 楚陌雙目一亮:「那你得要多費心思了, 我很難討好。」今日在貢院外見著詹雲和與吉彥, 曾經的那股怪異感再抬頭。吉欣然區別對待丈夫與親爹, 聯繫上黃氏的情況, 這叫他很難不起疑。
難道她知道有這波春寒?怎麼知道的?老和尚能觀天象,她也能?楚陌眼裡閃過興味,吉欣然身上有秘密。
既知道會倒春寒, 那她來這一出, 心還真不是一般的狠。邪寒入體,救治不及,可是能要命的。
「今日我們早點睡。」吉安下榻拉楚陌去房裡:「好好歇息兩日, 養一養再看書,準備殿試。」她現在不懷疑楚陌會落榜了。
殿試倒也不用準備, 楚陌大概能猜出會考什麼,無非是大議「制衡之道」。康寧皇帝駕崩前,康寧九年庶吉士散館,傳臚張仲毫無意外地留在了翰林院, 成了編修。
昌平皇帝登基後,明面上有偏張仲,但江叔臻可是時常出入清乾殿,為皇帝謄抄摺子。磨刀石磨刀,把刀給磨沒了。張仲斂勢,近年來朝中文臣傾斜越發嚴重,早已有礙天子裁決。武將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除了永寧侯,近半跟南風軍趙家沾邊。
南風軍趙家,這個名頭就是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