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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58:05 作者: 七月犁
抬眼看坐在對面的辛語,吉欣然暗惱。這兩日她幾次尋機想與之說話。可辛語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每每總能避過。
吉安聽說「詹雲和」,就開始留意吉欣然,不想她又盯上辛語了?給辛語夾了一塊驢肉,讓她多吃點。這丫頭近幾天忙壞了,廚房鍋碗瓢盆都是她在清理。
「謝謝姑。」辛語沖斜上角的欣欣做了個鬼臉,開心地吃著飯。
飯後,吉彥叫了兩哥哥,留在了正屋。黃氏一步三回頭,猶猶疑疑,只可惜吉彥似沒看到一樣。
關起門來,人跪到兩老跟前:「爹娘,以前是兒子糊塗了。現醒悟雖不晚,但」看了眼兩兄長,「兒子也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這幾天,吉孟氏心裡好受不少。時隔十四年,她大哥大嫂又上她家門了,老三那幾個頭,算是解了結。
「你起來吧,別跪著了。」
吉彥笑之:「我該跪著,」望向他娘,「我此次歸家,放您那的四錠金,您分給大哥、二哥。這是我跟他們的帳。」
四錠金,其中有二是齊州府知州譚志敏賜下。另二分別是許通判、鍾知縣獎賞的。他拿到,就已想好它們的去處了。
吉孟氏沒反對。一錠金十兩,一人兩錠金,算是平了老頭子捋出來的那本帳。
「老三」
吉誠想說什麼,卻被他爹一個眼神給攔住了,抬手撓了撓頭,拐了下二弟,擠眉示意他說點啥。吉俞聳了聳肩,他在爹跟前也沒多少臉。
「這金子給了,不是說我們兄弟情就斷了。」吉彥哽聲:「一個娘胎出的,日後大哥、二哥、小妹若有難處,只要我力所能及,定鼎力相助。」
吉忠明盯著他品了許久,見他情真,點了點頭:「我和你娘已年老,就算老天給我們過,前路也看得著頭」
「爹,您說什呢?」吉俞不愛聽這話:「我小妹還小,你們可得看她到我們哥三這歲數。」
吉忠明笑了:「老三,我與你娘不指望你多少,只想你以後多看顧一點你的幾個兄妹。」
「爹,」吉彥眼眶紅了,磕下頭去:「兒子錯了,您萬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您和娘,兒子會用餘生來奉養。」
吉忠明笑著搖了搖頭,拉他起身。剛老二提到丫兒,他心裡正有一疑,「老三,我記得鍾知縣兩個兒子都成親了,他府上還有別的青年嗎?」
午時在品香樓,鍾知縣私下跟他說及家中夫人極喜丫兒手藝,想下帖請老妻與丫兒去府上說說話。丫兒正當齡,他不得不往深里想。
這吉彥還真知道:「鍾知縣有一親弟,前年病逝了。近日脫孝,弟媳領著兒女來投奔。他侄子鍾映,我十六日回遲陵縣時在縣衙見過,長相斯文,話不多。」
吉孟氏蹙眉追問:「鍾映還在讀書嗎?」
吉彥搖了搖頭:「不知道。」
「再過些日子,村里又該交稅糧了。」吉誠有主意:「我近日多跑幾趟稅課司,三打聽就清楚了。」
吉孟氏叮囑:「那你打聽仔細了。」聽完老三講的,她心裡就有點不願意。
吉家不知此刻遲陵縣縣衙內院,鍾知縣也在思慮吉安。
其洗漱之後坐在榻邊,雙手撐在膝上,問正翻首飾花樣的妻子:「據聞吉忠明家那閨女相貌上層,孟氏管教極嚴。現吉文禮又中舉,你說他們會不會有別的想頭?」
雙眉修剪得細細的鐘太太,翹著保養得宜的手,又翻過一頁,幽幽道:「吉文禮只是中舉,又不是進士及第。他妹妹能金貴到哪裡去?你我拿映哥兒可是當親子。」
她想甩脫二房,就得給映哥兒找個能掙銀錢的主兒。張主簿家的透露,吉家很寵那閨女,未及笄,就給買了莊子。加之她那手藝,足夠養活二房了。
二弟妹天天那副嘴臉,她也是被逼上頭了。死道友不死貧道,誰叫她是知縣夫人,命強過吉家?
第28章 分家
吉彥在正屋待到亥初才回西廂。梳洗好的黃氏,著一身薄緞等在堂屋,逮著人立馬起身:「相公,」兩眼含淚,心有委屈,「你要與妾身氣到哪時?」
六月初六那日也該她倒霉,兩老東西離開不過半刻,相公就歸家了。發現屋裡茶盞碎片,他一句也沒問便追了出去。人沒追上,他回來說了她兩句,就沒再細究了。
後來老婆子大病,吉誠跑上門要打他,他才知事情經過,當晚便不再和她共枕。原以為老婆子病好了,他氣也該消了,不想卻跟她愈發生分。
縣裡陳家送來兩賤皮子,妖妖嬈嬈的。人雖挪去了鎮上小院,但她心裡不安得很。人老珠黃了,她實在是怕。昨兒娘還罵她了,說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就屬她書讀得多愛端著。
哪是她端著?相公壓根就不搭理她。
冷了黃氏這麼些日子,吉彥也在反省。當初自己是迷障了,才會將大哥、二哥往下流里想。直到近日,他才發現兩位兄長比他更想分家。
而這個家裡,最沒分寸的就是他。
「爹說了,後天分家。」
什麼?黃氏愣住了,回過味來立馬想到此回相公中舉,各方送來的禮全在老婆子手裡握著,心不由得一緊:「相相公,爹怎麼會突然要分家?你才中舉,這會不會影響到你的名聲?」
吉彥笑之:「年底信耘都要成親了,樹大分枝,沒什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