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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44:23 作者: 戈子
    從來就沒有真正接觸過外界的小侍衛,日後需要學習的事情還有很多。

    就連溫如是,也沒在水上生活過那麼長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地新鮮刺激。每日除了日常補充的蔬菜,最常吃的還是老漁夫親手從河裡打撈起來的活魚。

    活蹦亂跳的河鮮經過老人簡單的處理,不需要多餘的調料就能做出味道鮮美的菜餚。

    小心謹慎的日子過得太久,忽然轉變成這樣輕鬆愜意的生活方式,反而令他們兩個人都有些不大適應。

    「莫邪!」溫如是忽然笑眯眯地對著船尾的男人揚聲喊道,「再過幾天,我們乾脆就找一個靠水的小村落住下吧。」

    莫邪回杆,抬眸瞥了她一眼,一身素白色長裙的小姐斜斜坐在船舷,陽光灑在她墨黑的長髮上,笑容燦爛得耀眼,他不由微微笑了笑,柔和地回應:「好。」

    最好是門前有一棵小姐喜歡的梅樹,院子裡還要有棵大大的桂花樹,他可以在上面蓋間樹屋,沒事的時候,可以帶著她上去住。

    他也可以去捕魚打獵,她會每日在家裡乖乖地等著他滿載而歸,他還會跟人學習怎麼下廚做飯,然後在日暮時分,聽她無憂無慮地在自己耳邊嘮叨東家長、西家短。

    就像在從前那個夜晚裡,她曾經輕聲給他描繪過的場景一樣。

    他會是全村最好的獵手,而他的小姐當然是全村最美的姑娘,他會娶她,永遠都不再分開。

    莫邪望著船頭的溫如是,眉眼溫柔得仿佛能溢出水來。

    當溫侯起兵造反的消息傳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一座小村莊裡停下來,買了所閒置的小院。

    院落不大,只有三間平房和一個前院,但是對於只拎著兩個包袱的兩人來說,就已經完全足夠了。

    莫邪唯一感到遺憾的,就是門前只有一棵梨樹,院子裡的也不是桂花,而是榆樹。比起不結果的桂花來說,榆樹更容易生蟲,就算是建了樹屋也不適合小姐經常上去住。

    莫邪皺著眉頭立在院子中央看著那棵樹發愁。

    溫如是此刻才沒空理會他心中千迴百轉的念頭,她高高興興地指揮著送貨上門的店傢伙計,將家具、被褥和鍋碗瓢盆之類的東西擺放到指定的地方。

    最讓她滿意的,就是臥房那張漂亮的花梨木大床,結實耐用又夠寬敞,就算是兩人在上面怎麼滾,都沒那麼容易掉下去。

    溫如是望著床頭的雕花,笑得無比地狡黠。

    好不容易收拾好東西,吃過飯天也黑了,她坐在桌前一張一張地數著還剩下多少銀票。莫邪沒有洗碗,因為在他準備要洗的過程中,那幾隻碗碟就已經壽終正寢地躺在了院外的垃圾筐里。

    溫如是看了眼垂頭喪氣地進屋的小侍衛,收起銀票塞到他手裡,溫聲細語地安慰道:「沒關係,我們還有很多錢,足夠你把家裡的東西都砸掉再換幾次新的。」

    莫邪無語地瞟了她一眼,轉身去給她鋪床。

    除了練功和殺人,他就沒有幹過一件正常的事,他不想以後讓小姐認為,他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

    溫如是眨了眨眼,沒事找事地拿著一張乾淨的帕子假裝擦桌子,視線卻忍不住老是往認認真真為她鋪床的那個男人飄過去。

    莫邪高大修長的背影完全沒有了從前的青澀,稜角分明的側臉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地俊朗。

    整個院子只有這麼一張床……

    溫如是雙頰泛紅,羞澀地磨蹭到他身後,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見莫邪轉身從柜子里抱出了一床被褥,規規矩矩地鋪在床邊的地上。

    溫如是怔了半晌,雙唇翕動,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得咽下一口老血,老老實實地脫了繡鞋爬上自己的大床,一頭栽進被子裡。

    「小姐,」莫邪不解地轉向不顧儀態的溫如是,「要是困了的話,我先去給你打盆水洗個臉,你最好把頭髮放下來再睡,要不然明天早上起來會不舒服的。」

    溫如是偏頭幽怨地望了他一眼,情緒低落地道:「知道了。」

    眼睜睜地看著他一無所覺地轉身出去打水,她很想暴躁地大吼一聲,你這個不解風情的笨蛋啊啊啊!

    片刻之後端水進來的小侍衛打濕帕子,拎幹了遞到溫如是面前,她接過胡亂在臉上搓了幾把,想想還是不甘心,抬頭可憐兮兮地扯了扯他的衣擺:「要不,晚上還是你上來睡吧,我一個人害怕。」

    莫邪一愣,不自在地別開臉:「我就在房裡陪著你,不用害怕。」

    他的耳根慢慢暈起了可疑的粉紅,溫如是眼睛一亮,湊過去壓低了聲線悠悠開口:「莫邪,你該不會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吧?」

    「小姐,」紅暈不受控制地蔓延上了整張俊臉,莫邪無奈地回頭看著一臉得意的小女人,「無媒無聘,這樣太委屈你了。」

    溫如是心中一暖,展臂勾著他的脖頸,望著他深邃的黑眸認真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樣都不委屈。」

    莫邪低頭,專注地凝視著她清麗的面容,抬手輕輕撫摸她柔嫩的臉頰,目光繾綣:「只要跟我在一起,不管怎樣,我都會覺得讓你受委屈了,我想給你最好的生活,我想正正式式地迎娶你進門。

    小姐,莫邪什麼都沒有,就只有這麼一顆真心,你願意給我時間嗎?」

    他並不擅長情話,只是這麼想著,便自然而然地說出了口,他只想讓他心愛的小姐明白,自己有多麼地鄭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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