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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44:23 作者: 戈子
溫如是眯了眯眼,毫不猶豫地就抽過莫邪手上的劍鞘,橫拍向他受創嚴重的臀部。
裴仁青倒吸了一口冷氣,連忙喊停:「夠了!強扭的瓜不甜,溫家的事情完了之後,你愛跟誰就跟誰去,我不會幹涉!」
溫如是的婚期定在一個月後,這一次不再是像原來那樣,隨隨便便一輛馬車就能打發得了的,所有人都好像失憶了一般,完全不提溫如是早就被自己的父親送給了裴將軍。
所有的一切規格,除了時間上倉促一些,都嚴格地依照禮制進行,溫侯與裴家的長輩,都會在婚宴上接受兩人的大禮參拜和敬茶。
溫如是蓋著大紅的蓋頭,平靜地坐在八抬大轎上。
耳邊是喧鬧的樂聲,她卻想起了溫索月。
那年琉清才進府一年,十一歲的溫索月有了幫手,便常來她的院子裡追討這些年被奪去的珠寶首飾。
但是每一次,都被溫索月揍得很慘。
後來琉清實在看不下去了,想要將騎在自己主人身上的九小姐拉開。他才剛剛碰到溫如是的手臂,就被突然跳出來的莫邪一腳踹飛。
最後的結果一如既往地慘不忍睹,帶著侍衛前來踢場子的小十妹鬢環散亂,抱著被莫邪打得滿臉開花的琉清,哭得無比的淒涼。
溫索月的哭功有多麼地深厚,溫如是八歲就已經見識過了,除了給她弄點吃的,兩個兇手都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麼好辦法。
溫如是還記得,當時小丫頭指名要她親手做的甜食,就是紅棗桂圓粥。
花轎停了下來,有人撩起轎簾,攙著她出轎。
溫如是扔掉手中的蘋果,平穩地邁出轎門,紅彤彤的蘋果骨碌碌地滾到了地上,旁邊有人撿了起來,似乎想塞回她手中,卻在看到上面幾根深深的指甲印後改變了主意。
看不到前方,視線所及之處只有大紅蓋頭刺目的鮮艷,和腳下的方寸之地。
十三歲的溫如是佯裝不會,酷愛甜食的溫索月傻乎乎地信以為真,主動幫助姐姐熬了香濃的紅棗桂圓粥。
「一拜天地——」
溫如是盈盈下拜,背後似乎印著莫邪灼熱的目光。
「二拜高堂——」
溫侯意得志滿地坐在主位,大馬金刀地享受著女兒女婿的俯首參拜。
「夫妻對拜——」
溫如是閉上眼睛,想起那時十一歲的溫索月認真地舀起一勺糖,遞到她的手中,圓圓的大眼睛內滿是和解的信任。
姐姐,把這個灑進去,就算是我們一起做的。
洞房花燭夜,溫如是安靜地坐在床沿,房中空無一人,只有紅紅的龍鳳蠟燭熱烈地燃燒著。
溫如是靜靜地等待著,前院的氣氛已經達到高『潮,爭先恐後的喧囂敬酒聲在屋內都能聽到。
「嘎吱」一聲推門聲,片刻之後,有陌生的丫鬟在她耳旁低語:「溫侯在隔壁靜候九小姐過去一敘。」
溫如是微笑,溫侯這般急功近利,怎麼可能捨得放棄裴將軍手下的勢力。
她起身揭開蓋頭,安靜地跟著來人離開新房。
隔壁的廂房只有溫侯一人,他慈愛地坐在桌旁向她伸出一隻手。
溫如是柔順地上前握住他的手,垂眸羞澀地叫了聲:「爹爹。」
「已經是大姑娘了,以後不能再在爹爹懷裡撒嬌,你怪爹嗎?」溫侯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想不到,最出人意表的就是她,如果能通過她控制裴仁青,這個孩子對自己大業的幫助,不下於嫡親的女兒溫寶儀。
只有寵愛,沒有娘家的支持,她是不可能在將軍夫人這個位置上坐長久的,溫如是需要他,就像他需要溫如是一樣毋庸置疑,溫侯堅信這一點。
溫如是緩緩搖頭,端起桌上的杯子,倒了一盞茶,舉杯望向他的眼神只有一片無邪的純真:「爹爹永遠是爹爹。」
「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溫侯接過她手中的杯子,放回桌上,鄭重地教導她,「如果你能一直向著爹,爹一定會保你一生順遂。」
溫如是偏頭,淺淺一笑:「能讓將軍從此只喜歡我一個人嗎?」
「當然,」溫侯笑了起來,女兒家的心思就是這麼狹隘,不過,這樣就很好,他傲然道,「如果他敢納妾,爹爹會讓人打折他的腿!」
溫如是輕笑,宛如銀鈴清脆,她拉著父親的手晃了晃:「將軍要是回來見我不在會著急的,我該回去了。」
溫侯微微蹙眉,小九太過在乎裴仁青不是件好事,他沉吟片刻,道:「過兩日我再安排一個侍衛跟著你,有什麼事我會讓他轉告。」
「好。」溫如是眨了眨眼,沒有拒絕他在自己身邊安插人手。
看著女兒跟著丫鬟消失在門口,溫侯這才放下心來,下意識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在他到來之前,房中所有的物品已經被專人檢查過了,包括了桌上的熱茶。
溫侯不認為還有什麼東西能夠逃脫自己下屬的檢測。
他的殺孽太重,做什麼事都是小心為妙。
平時的溫侯是絕對不會在外進食任何東西,但是他今天的心情很好,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然後放杯靜悄悄地離開,就像是從來都沒有人出現在新房隔壁一樣。
回到房間的溫如是毫不停頓地摘掉滿頭繁複的首飾:「莫邪。」
沉默的隱衛出現在房中,黝黑的雙眸深沉,她頭都沒有抬,逕自脫著自己身上的大紅喜服,「我的衣服呢?趕緊給我拿一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