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發燒

2023-09-26 04:42:48 作者: 阮邪兒
    第238章 發燒

    聽到易謹的話,安全員有些愣神。

    易謹看他沒動作,微微皺眉,「快些,我的身體要被凍僵了。」

    「啊?!好好,我的衣服就是放水布,等等!」

    安全員將身上的那件救生衣給脫下來,鋪在冰面的邊沿,「你能上來嗎?」

    「謝謝,還有,不要在這裡。」易謹游到邊沿,抬手撐住冰面,淡聲警告他,「用不了多久冰塊就會繼續裂開。」

    安全員第一次被人嫌棄。

    他看對方神情淡然,語氣也十分的冷靜,顯然沒有陷入慌亂。

    安全員往裡面外面撤了撤,又把安全繩扔給她,「你把這個綁在自己身上,如果體力不支掉下去……呃……」

    話還沒說話,安全員就看著易謹按住冰面,十分輕鬆的借力從水中出來。

    渾身濕漉漉的,寒風一吹,哪怕是易謹也扛不住的打了一個哆嗦。

    「走吧。」

    她的嘴唇發紫,說話都在發顫。

    安全員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她,「要不,你先穿我的吧?再凍出病來就不好了。」

    易謹沒接,「自己穿。」

    安全員:……

    這是又被嫌棄了嗎?

    程老爺子和程老夫人看著從水中自己出來的人時,立刻震驚了。

    落水的人,是易謹!?

    事關到他們家的孩子,哪怕他們對易謹的印象並沒有那麼好,這會兒也不由得著急起來。

    「易謹怎麼會落水啊?!」

    「快快,給人打電話去拿乾淨暖和的衣服過來!」老夫人連忙掏出手機給警衛員打電話。

    羅俊和羅鴻來到了程老爺子他們身邊,一臉的頹廢和緊張,他們抿著唇,不停的眺望河中的情況。

    「怎麼回事!?」程老爺子沉著臉,問羅俊二人。

    「剛才……冰面忽然就裂開了,易……易謹把我們推開,自己掉下去了。」羅俊低著頭,滿臉都是後悔。

    程老爺子一滯,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還不趕緊去把自己的衣服給易謹送過去!」

    羅俊和羅鴻恍若初醒,連忙朝易謹上岸的地方跑去。

    程老夫人的心裡也五味雜陳,她看向不靠被人幫助,從水中出來的人。

    肩膀瘦弱,穿著純白的貼身毛衣,腰間綁著一條圍巾,醒目的紅色無比耀眼。

    濕漉漉的短髮黏在臉上,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靜,根本沒有半點慌張。

    「這孩子……」程老夫人的臉上浮現些許複雜,「她先救我,又救了小俊和小鴻。」

    「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程老爺子視線落在易謹身上,緩緩說道,「能忍得了寒冬臘月的這股嚴寒去救小俊他們,她的品性,極佳。」

    羅俊和羅鴻鑽入人群,看到易謹身邊。

    看著她渾身濕透的模樣,心裡更愧疚了,他們連忙將自己身上的外套給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易謹,你現在沒事吧?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快點把衣服穿好,這個綁腰上面,別凍壞了。」

    二人面上儘是焦慮,幾乎都要把易謹整個人都塞進自己的衣服裡面。

    『易謹?那不是那個沒進娛樂圈的那個人嗎?』

    『這次落水的人竟然是她……』

    『好慘啊。』

    『她自己從水裡面出來了哎,連安全員的幫助都沒用。』

    『好厲害。』

    周圍的人不停的竊竊私語。

    易謹聽的頭疼,她把衣服裹緊,人群幫她擋住了冷風,身體雖然不受吹,但冷水仍舊貼著身體,難受又痛苦。

    「別擋路。」她開口,對眼前的羅俊說。

    羅俊這才發覺自己好像擋住了易謹往外走的路,他連忙往旁邊站。

    易謹從人群之中走出來,冷風立刻吹了過來。

    她的嘴唇紫的愈發厲害,一張白淨的臉,此刻也沒有一點血色,蒼白的緊。

    羅俊心驚膽跳的看著她,也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邊,「易謹,謝謝你救了我和小鴻。」

    「我們什麼都不說了,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姐,我們幹什麼都為你馬首是瞻!」

    「你冷不冷啊?要不我們抱著你走?」

    「你個笨蛋,去站風口幫忙擋風啊!」

    「我知道啦,你也給我過來!」

    易謹被他們吵得頭昏腦漲,當她感到頭疼的時候,便暗道不好。

    她閉了一下眼睛,忍無可忍,「給我閉嘴!」

    二人瞬間鴉雀無聲。

    兩位老人趕過來,正好聽到易謹沉聲說了這句話。

    他們不由得面面相覷。

    卻聽易謹悶聲條理清晰的繼續說道,「我可能馬上就要感染風寒,去醫院幫我把藥給拿了。」

    易謹說了幾個藥名,說罷,她頓了頓,扶住自己發沉的腦袋,繼續說道,「再拿兩天量的安乃近。」

    羅鴻聽的直愣神。

    易謹抬眸有些不爽的看他,重複了一遍那些藥的名字,「聽明白沒有?」

    「聽,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就去,傻站著曬太陽?」她煩躁的說道。

    羅鴻連忙跑了出去,腦袋裡面不停的想著易謹剛才說的那些藥。

    「走吧?先回車上。」程老夫人抓住易謹冰涼到沒有任何溫度的手,溫聲說道。

    易謹瞥了她一眼,不再說話,只點點頭。

    易謹的體質還算好,渾身冰涼還能走到車前,坐進車內,老夫人讓人準備的衣服也送過來了。

    「要不你在車裡先換上?」

    易謹捏著眉頭,語氣平靜,「不用,先回去吧。」

    這會兒,她說話時不自覺的帶了一股威勢。

    惹得程老爺子將視線落在她身上好一會兒。

    「那就先回家。」程老爺子吩咐。

    車內暖氣大開。

    易謹身上的水都被烘熱了。

    她的臉上浮現一股不正常的紅暈,大腦被車上的熱氣蒸到混沌。

    一股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的悶漲在腦袋裡不斷的盤旋,眩暈和頭疼欲裂也輪番上陣,幾乎要把易謹的理智擊垮。

    她吐出一口濁氣,擰著眉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程老夫人看著她面上病態的紅,有些擔心她的情況。

    可易謹又不喜開口,就這麼安靜的坐在那裡也不說話,程老夫人只能看著她著急上火了半天。

    好在程家距離後山公園很近,車程不到十分鐘,他們就回到了家。

    「小謹?小謹?我們到家了,醒醒。」

    耳邊響起聲音。

    易謹有些困難的睜開眼睛。

    她眼中充血,血絲遍布瞳孔,程老夫人不由得被嚇了一跳。

    「怎麼這麼燙!」程老夫人的手放在她的額頭上,被她極高的體溫給嚇到了。

    「在水裡待了這麼久,不發燒才怪。」程老爺子說道。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警衛員,說道,「去請醫生過來。」

    「好的。」

    警衛員匆匆離開。

    易謹從車中出來,腳下一踉蹌,險些栽在地上。

    身前被人托住身體。

    抓住她的人高大健碩。

    程易遠看著被搞的十分狼狽的易謹,面上的表情就不怎麼好看。

    手放在易謹的額頭上,熾熱的溫度令程易遠眉頭一皺。

    此刻,程易遠也顧不得那麼多,將她抱起來,拍拍她的臉,叫她,「喬松?」

    易謹皺著眉,開口時,語氣多了幾分病態的虛弱,「爹。」

    「你現在發燒了,我先帶你回臥室。」

    易謹實在不想說話,腦袋也不想動,只閉上眼睛。

    她的小腿的布料都是濕的,程易遠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為什麼。

    他火速的將易謹送回臥室,身後也跟了一串人。

    蘇之謠聽到外面的動靜,出門就看到程易遠抱著易謹回來。

    她跟上去,有些緊張的問,「怎麼了?」

    「小謹發燒了,她身上的衣服可能全濕透了,你一會兒幫她換個衣服。」

    「怎麼會這樣?」蘇之謠驚呼了一聲。

    「一會兒再說。」

    程易遠將易謹放在沙發上,臥室裡面的情況,就交給了蘇之謠。

    其他人站在門外,程易遠雙手掐著腰,來回走了兩圈,這才問程老爺子,「爸,這怎麼回事?」

    程老爺子嘆氣,說道,「他們剛才在冰面上玩,誰知道小俊和小鴻在的位置的冰面忽然裂開了,是易謹把他們給推開,自己掉進去了。」

    程易遠狠狠的皺著眉,易謹身手怎麼樣他比其他人更清楚,怎麼可能會掉進水裡頭?

    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的羅俊有些緊張的抬起手,弱弱的說,「易謹落水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她抬手想抓冰了,可是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把手給收了回去。」

    這是導致她落水最大的問題。

    「她上來的時候,也讓安全員幫忙在冰沿處放了東西。」羅俊想了想繼續說道,「她好像在顧慮著什麼。」

    程易遠的思緒轉了一圈,緩緩開口,「她可能在保護自己的手。」

    這些人聽到他的話,想起易謹是一個學醫的。

    她以後可能要拿手術刀,需要操作手術刀的手自然變的十分重要,半點都馬虎不得。

    「原來是這樣。」

    程易遠眼底的鬱郁退散,長舒一口氣,說道,「易謹她的性格一向如此,救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她不會出什麼事兒吧?」羅俊現在關心的很。

    程易遠拍他的腦袋,說道,「你一個大男人觀察力,還沒易謹好,以後看你還怎麼在她面前抬起頭來。」

    羅俊一噎,低著頭,喏喏說道,「我已經把她當成我姐了,您就別教訓我了。」

    ……

    蘇之謠將她外面包裹的衣服脫掉,才看到她緊貼的毛衣上面濕透了的樣子。

    她狠狠的皺起眉頭,將她身上的衣服給脫掉。

    「小謹,你把手抬起來。」

    易謹身上的水被擦拭了乾淨,蘇之謠給她找了套絨絨的睡衣穿上,然後扶著她到床上。

    「……掉了。」

    忽然,易謹咕噥了一聲。

    蘇之謠沒聽懂她說的是什麼,不由得抬頭看向她,「小謹,你在說什麼?」

    她睜開眼,語氣發虛,「手機,掉河裡了。」

    蘇之謠將她額頭上的虛汗擦掉,柔聲說,「沒關係,一會兒我就給你買一個新的。」

    聽到這個話,易謹這才閉上眼睛,含糊不清的說道,「我自己買……」

    蘇之謠哭笑不得。

    很快,醫生就趕了過來,給易謹量了體溫,發現她現在溫度三十九度了。

    再燒下去就要燒傻了。

    醫生給她打了退燒針,又開了藥,叮囑要易謹好好休息,這才離開。

    易奶奶坐在易謹的臥室里,看著她昏睡的模樣,就止不住的心疼。

    「傻孩子,別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天天就知道逞英雄,以後真被你碰到什麼你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看你怎麼辦!」

    罵完易謹,易奶奶又憐惜的摸她的額頭,不住的嘆氣。

    所謂病來如山倒,易謹這一倒下,就昏睡了一整天再加上一整晚。

    等她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她的頭還在發沉,不過最難受的時間已經被她扛過去了,這會兒好了很多。

    她將自己的思緒整理了一下,這才從床上下來。

    找到座機,抬手撥了一個電話。

    徐言時已經坐上車,往雲城趕了。

    他昨天給易謹打了無數個電話,所有的提示都是無法接通,一遍也就算了,可次次都是這樣,徐言時的心中產生了莫大的恐慌。

    為什麼易謹不接電話?她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還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手機停機了?

    徐言時想過無數的可能,最後甚至想到他的將/軍可能從此消失不見,以後他也看不到易謹了。

    徐言時想到這裡,整個人的心臟就被狠狠的攥住,生生的發疼。

    本來他是想昨天晚上離開的,可是徐老爺子攔住他,怎麼也不願意讓他來回奔波,他苦等了一晚上,等天一亮,就迫不及待的坐上車要離開首都去找易謹。

    車還沒出三環,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徐言時猛然將手機拿起來,卻看上面是首都的座機電話,他眼底的光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他抿著唇,點了掛斷,

    也不知道是誰的騷擾電話。

    沒一會兒,這個電話又打了過來。

    徐言時擰著眉頭,眼底染上了煩悶,他點了接通,「是誰?」

    「是我。」

    這聲音夾雜著很多的沙啞,可是徐言時怎麼聽怎麼覺得熟悉。

    他握緊手機,張了張嘴,復又合上,抿著唇不說話。

    「沒聽出來?」徐言時不說話,對方捏了捏嗓子,聲音正常了一些,「我是易謹。」

    身體頓時疲軟下來,一整夜的緊張在聯繫到易謹之後,頓時消退。

    他的手不斷收緊,原本清亮的聲音里也帶了幾分壓抑的沙啞,「你的手機為什麼打不通。」

    聽到他發緊的聲音,易謹頓時啞然。

    「你幹什麼去了?手機也不開機,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他隱忍的情緒有些繃不住,眼眶之中泛著熱淚,要掉不掉的在打轉。

    「昨天……發生了一些狀況……咳咳咳咳!」易謹的話還沒說完,喉嚨處就傳來一股癢意,猛烈的一串咳嗽。

    徐言時的心頓時被提了起來,有擔憂在圍繞,徐言時想快速的問出她怎麼了,為什麼會咳嗽。

    可他又想起易謹聯繫不到的事情,他抿著唇,問道,「你現在在雲城還是在桃源縣?」

    「咳咳,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去找你。」

    易謹:「……」

    她捏了捏自己的眉頭,知道自己瞞不住了,無奈道,「我在首都。」

    徐言時呆愣在了車上。

    「我跟我父親一起過來的,現在在程家,你無須去雲城。」

    「你怎麼不和我說!」

    回過神來,徐言時又氣又喜,連讓司機拐彎到程家去。

    卻聽對方一聲輕笑,「你覺得呢?」

    立刻啞然的徐言時好一會兒沒吭聲,他好像忘了剛才的生氣,嘴唇翁動半天,最後艾艾說道,「我也不知道。」

    「這可算……意外之喜?」易謹的唇角勾了一下。

    嗡的一下,徐言時的心上炸開了小煙花。

    「那,我去程家拜訪……」

    「想來咳咳,想來就來罷。」

    壓制不住的咳嗽,讓徐言時心中一緊,「阿謹,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感冒發燒罷了。」易謹轉移話題,「我的手機昨天丟了,一會兒我去重新買一個。」

    徐言時擰著眉,滿臉的不贊同,「生病了,還亂跑。」

    「我馬上就過去,阿謹你等我一會兒。」

    易謹應了一聲,二人這才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易謹動了動自己的身體,才發覺身上黏膩的厲害。

    她去浴室洗了一個澡,出來時,便看到髒衣桶中放了一個紅色的圍巾。

    從裡面將圍巾抽出來,上面還濕噠噠的,似乎還帶著河水的涼意。

    將它沖洗了一遍,易謹把烘乾機打開,把它掛在上面烘乾。

    易謹給自己測了體溫,三十七度八。

    還是有些燒。

    喝了幾口水,易謹從臥室中出來,準備去吃個早飯。

    剛來到院中,就碰到了正在打太極的程老爺子。

    這麼大的人,程老爺子自然看到了,他收回招式,視線在她的身上掃過,問道,「身體怎麼樣了?」

    「已經好了。」她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不過比昨天走路都困難的模樣好太多了。

    「要是沒好全,就安心在屋內養病,不要見風。」

    「好。」

    這會兒易謹倒是沒覺得多冷,反而是熱占了絕大部分。

    易謹:猛女也扛不住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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