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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34:23 作者: 充叢
    雖說做法有點幼稚無聊,可除了這些外,他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

    而事實上,蘇珏的身體也舒服不到哪裡去,腰和腿都有點酸。而且他並沒有從昨天的醉煙中緩過來,頭一陣陣的刺痛。剛才坐在那裡看報紙是因為沒有別的事可以做,不可能放他一個人在自己的房間裡,但也不見得讓他躺回床上跟那個男人一起睡個回籠覺吧。

    眼前一花,來不及看清地面,手已經撐了下去。

    再抬起手的時候,已經見血。

    一直盯著他看的陳文浩立刻靠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怎麽那麽不小心。」

    還不是因為你打碎了盤子,蘇珏白了他一眼,隨即又抬頭,看著除了小腿以下還在被子裡的陳文浩,「你過來的挺快啊,身體方便了?」

    情急之下當然是……忘記了。

    「先別管這個了,快去弄一下。」抓著蘇珏的手不放,聽著他隱含危險的聲音,決定還是先瞞混過去再說。

    「你放開我,我自己會弄。」

    乍一看血流如柱的好象很嚇人,其實不過是碎片扎進手裡了而已,最大的那條口子是一塊大瓷片劃的,傷口也不太深。

    比起這個,陳文浩裸露在外的身體上許多曖昧的痕跡處處透著昨夜的激情讓他更為在意和尷尬,隱隱約約的從胸口到大腿。他要是就這麽光著身體跑下床,恐怕自己會臉都沒地方擱。

    陳文浩立刻注意到他的眼光,本來可以調笑他一番的,可現在不是調笑的時候。放開他的手,看他進了浴室,便很快從床上爬起來,把床單胡亂披在身上,繞開地上的瓷片赤著腳尾隨而去。

    蘇珏對著外面明亮的光線,手裡拿著鑷子,挑著扎進右手的瓷片,臉上的神情異常專注認真。

    不一會兒血又流了出來,模糊了傷口和視線,蘇珏只好將水龍頭打開,再次將血沖洗乾淨。

    「我來吧。」陳文浩看著蘇珏來回沖了好幾次,還沒有將瓷片夾出來的樣子,「左手會比較笨,我來幫你弄出來。」

    「沒關係,還差一點。」蘇珏將手對著光亮,其實剛才他心太急,不當心把瓷片推得更深了。

    這個男人怎麽那麽固執啊,陳文浩在邊上看著他的左手抖啊抖的實在很難受,可又不想惹他不高興,就在這個時候,蘇珏放下了鑷子,轉過身拿出一片新的刮鬍子用的刀片。

    看著他把刀片往自己傷口割,陳文浩嚇得再次抓住他的手腕,「喂,干什麽?!」

    「要劃開一點才能把它夾出來。」堅持著甩開他的手,繼續用刀片將傷口割大。

    「讓我來吧。」看著都很痛啊,為什麽這個男人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而蘇珏依然強硬,推推搡搡中陳文浩裹著身體的床單掉了下來──

    這個畫面其實有點可笑,一個男人披著床單用力抓著另一個男人的兩隻手腕,而現在床單掉下來了,還是保持著這個動作。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在沈默。

    ……

    「嘿嘿,我有穿內褲啊。」陳文浩想到剛才他說要自己先穿好內褲,決定先開口來闡述他的英明,說了句讓蘇珏翻個白眼想要徹底暈倒的話。

    第21章

    拗不過他,結果兩個人在靠窗台的沙發上坐下,明亮的光線下,那隻手上細小的傷口一直在滲血。

    「我割嘍?」陳文浩拿著刀片,一隻手牢牢捏著蘇珏問道。

    「羅嗦什麽。」蘇珏皺眉,他的手已經被捏半天了,到現在還沒有割開。

    「會有點痛。」陳文浩又重複了一遍。

    蘇珏真的快暈過去了,有些喪氣的說道,「你不行就給我吧。」

    這個男人到底是要羅嗦到什麽時候,同樣的話都已經說了很多遍了。

    「這不是怕你心理沒準備嘛。」

    拜託!

    蘇珏用另一隻手推了推眼鏡,又扶了扶額頭,誰來告訴他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智商。

    用燒過的刀片輕而快的割開他的傷口,然後拿過事先準備好的鑷子夾出嵌在肉里的瓷片。時間不過短短一分鍾不到,卻讓陳文浩緊張的汗都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你確定只有一片?裡面沒有了?」他捏著蘇珏的手也出了汗,好象比他本人還緊張。

    「要不……你把那隻碎掉的盤子拼起來看看?」

    蘇珏白了他一眼,鬆開他的手,去取來酒精、棉花簽還有紅藥水。再次坐回沙發上的時候看見男人笑得一臉缺鈣的臉,嘴角不由抽了抽,「干什麽。」

    「蘇珏啊,這還是你第一次跟我開玩笑。」簡直讓他覺得心花怒放、陽光燦爛啊。

    蘇珏壓抑著心裡就要爆發的脾氣,沈默的點了點頭,順手打開酒精的蓋子。

    「我沒有開玩笑,你去拼盤子吧。」

    取出棉花簽,把他手裡的酒精拿過來,陳文浩心情很好的笑了,「連你那麽仔細都割到,如果我去拼盤子,恐怕會把最大的那塊嵌進手裡。」

    先拍馬屁准沒錯。

    蘇珏不置可否的「恩?」了一聲,看男人低著頭將棉花簽塞入酒精瓶,不知為何覺得比第一次看見他好象要順眼一點。

    不過感覺這東西有時候並不可靠,所以這一定是錯覺。

    「酒精碰……」

    「我知道痛,你快點吧。」蘇珏終於忍不住皺著眉頭打斷了他的話,就算比他大了那麽一點,也不用處處把自己當小孩一樣哄吧,是人都知道酒精碰到傷口會很痛。

    這種弱勢的感覺非常不好,他不想在習慣一個人生活後又習慣另一個人的照顧,哪怕對方是好意。畢竟對他來說有些事情習慣了未必是好事,沒有永遠能得到的東西,那麽乾脆一開始就不要奢望得到。

    這樣的話,失去也不會可惜,甚至感覺不到失去。

    說是這麽說,可真的當酒精碰到傷口的時候他還是疼得幾乎跳起來,腿無意識的動了動。細細疼痛好象通過手掌內的神經一點點擴散到心臟,拔都拔不乾淨,即便是棉花簽已經離開了傷口,還是帶不走那股冰涼的刺痛。

    蘇珏別過頭,暗自咬緊牙齒,還有一個劃得比較大傷口,想必塗上酒精會比剛才更「慡」。

    心理已經做好準備,卻感覺到有濕熱的氣體不斷的吹過傷口,暖暖的溫度代替了酒精的冰涼。

    陳文浩看他手都疼得微微有些發抖了,換了根新的棉花簽邊給他手掌上另一個傷口消毒,邊哈著氣,雖然知道沒有太大的用處,但好歹可以緩解那麽一點吧。

    蘇珏微微側過頭,瞥了一眼對著自己手掌小心翼翼的男人,有點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恩,總體來說就是有點複雜。

    他不當一回事的東西,這個男人卻總是很在意。是因為割傷的人是自己嗎?還是他對每一個所謂的「伴侶」都這樣?無從了解。

    或許……也不需要了解。

    絕不能過於相信一個風流成性的男人。

    三分鍾熱度一過,他捏著的恐怕又會是另外一個人的手。

    由於大腦的活躍,反到是忽略了一些傷口的疼痛,等蘇珏再次回神的時候他已經換上了紅藥水。

    「其實我覺得還是應該到醫院讓醫生看一下,萬一還有碎片在裡面傷口會發炎。」陳文浩放下手裡的棉花簽和藥水瓶,像是完成了一件大工程般的呼出一口氣。

    「沒事,等發炎了再說。」蘇珏淡淡的抽回自己的手看了看,推了推下滑的眼鏡,「謝謝。」

    右手小心的搓著左手,一隻手是冰的,一隻手是燙的,太大的溫差感覺很奇怪。

    「哦,不客氣。」轉頭看看鍾已經快一點了,今天果然是睡了個夠本。

    轉身把自己的衣服和褲子都拿過來,不顧蘇珏的視線,扯下身上的床單,然後一件件套上,衣服上面隱隱還有昨天夜裡在DEEP LOVE沾的菸酒味。

    很腐化的味道,讓人覺得有點厭惡。

    「我先走了。」穿戴整齊後,又去浴室洗了把臉,恢復了本來神清氣慡的模樣,「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讓自己走路的樣子儘量正常一些,陳文浩沖著蘇珏微笑,又小幅度的揮了揮手。

    「走了?」蘇珏站起來,有些遲疑的重複著,顯然是有些不相信,可隨即暗罵了自己一聲。

    果然對方的表情又換上點輕浮的色彩。

    「再不走你也會趕我走,與其被你趕,不如自己走。」

    陳文浩眨眨眼,看著交握著手有些懊惱的蘇珏,忽然想來個告別吻。

    想了也就做了,走近一步湊過去。

    蘇珏一時間不知道他要干什麽,站著沒有動,直到那隻手托著他的後腦勺,臉被他的嘴唇輕輕碰觸,才意識到自己被吻了。

    老天,我什麽時候也變得那麽純情,天要下紅雨了吧。

    親完後陳文浩自己也有些尷尬,臉也好象微微窘紅了。

    糟糕!此地不宜久留,有失英明!

    「走了!」低咳一聲,轉身就走,也顧不上後面還有些隱隱的疼痛,健步如飛。

    簡直就是落荒而逃。

    「……」

    蘇珏眼看著臥室門被大力關上,呆站了一會兒,摸了摸臉,然後反應遲鈍的轉身整理沙發上的東西,將紅藥水、酒精和新的棉花簽收好,又將用過的棉花簽扔進廢紙簍,打開吸塵器將盤子打碎的地方吸吸乾淨。

    肯定是因為餓了,所以反應變得遲鈍。

    下樓去煎了一個蛋吃,不知道為什麽煎成了流黃。總覺得吃流黃蛋不健康,可再去煎又太麻煩,也就湊合著吃了下去。

    吃完又回到臥室,瞄了眼沙發上的報紙。

    總覺得好象一下子安靜下來了啊,太安靜了。

    「……」

    還是,再睡一會兒吧。

    蘇珏把窗簾拉上,遮去照進房間的光線,脫了浴袍,連睡衣也沒有穿,就這麽光著身體鑽進了被子裡。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總感覺被窩裡和以前有點不同。

    小心的翻翻身,把受了傷的左手露在被子外面,攤在腦袋邊上,安心的睡了過去。

    第22章

    出了那個房間,陳文浩也就不再死要面子硬撐了,皺著一張臉打算先開車回家換身衣服,然後去醫院檢查一下。

    其實昨天夜裡真的被他弄得很痛啊,雖然沒有出血,但不去看看心裡會不太放心。

    抱著必被那個死人醫生嘲笑的心態,陳文浩硬著頭皮去檢查,卻還是敗在那醫生突如其來的大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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