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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33:20 作者: 寄山海
    雖然最後她被放出來了,昭示著她和這些最終被作為「菜餚」而關押的人不同,但是她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定位——她永遠是容清河的獵物,容清河是高高在上的掌權者,就算他真的殘存一絲感情,也永遠不可能允許任何人平視他。他要的是絕對服從,是玩物,是一柄利刃,至於這柄利刃用順手了讓他覺得很好看,進而產生了愛惜的想法,利刃永遠是工具。她和容清河,永遠只能是擁有者與從屬者的關係。

    有些話說得再好聽,也是金玉其外,而容音最狠的一點就是從來不給自己留下幻想的餘地,她要看到殘坡惡臭的敗絮其中,就算她自己就是那團敗絮,她也會平靜地接受其中骯髒,接受它,打破它。

    岑鶴九神色依舊陰暗,他嫌惡地抹去頸上鮮血,往石像的位置看了看,測算出大致距離,「找開關是吧,我上去看看。」

    容音心念一動,突然想到什麼,硬是將欲動作的岑鶴九拉住了,「我去吧,比敏捷我還是在行的。」說完用劍卡進石像縫隙中登高而上,幾個動作實在炫目,在劉卉宛看來是輕輕巧巧就攀了上去。

    容音瘦削的身影很快隱沒在巨大的石像陰影中,等了幾分鐘,岑鶴九不安,「上面情況怎麼樣?有沒有開關?要不要我上去幫忙?」

    回聲在穹頂之下迴蕩,似漣漪般漸漸散去,許久,仍舊沒有聽到回音。

    岑鶴九鬢角微濕,將外套一脫扔給劉卉宛,露出精壯的線條,「在下面等著,我上去看看。」

    劉卉宛一怔,「啊?我……我一個人在下面等?」

    她正在瑟瑟發抖,容音的聲音卻從頭頂上傳來,「有開關,但是我按了沒反應。」

    岑鶴九暫時按捺住,「門在二樓麼?」

    「我實在不知道這算不算二樓。」容音站在石像頭頂的位置,眼前的門並無通道給她通過,而是直接開鑿在牆面上的,從石像到門口還有至少兩米距離。

    ……當她是跳遠健將呢吧。

    這個距離直接過去摳門縫肯定是掛不住的,除非是蜘蛛俠。要想進去,必定是有一道機關先把門打開,她直接蹦到門後的走廊里,說不定運氣好還能把自個兒扔進去。

    可眼前這個開關怎麼都沒反應呢?手邊是一個不規則的凹陷,正好容她把金鱗釵嵌進去。但她把兩枚金鱗釵來回試了,沒一個管用。

    容音想了想,提高音量喊道:「我覺得應該是像喵喵說的那樣,只能有一個人留在這裡,然後機關才能啟動。」

    岑鶴九差點忍不住罵人,「你們這什麼機關,還帶智能識別?你下來,換我上去,老子直接把門拆了。」

    容音看了一眼堅固得仿佛能防原.子.彈的門,「有點兒難,你還是稍稍吧。」

    岑鶴九一下子就惱火了,「容音你什麼意思,感情你在這兒等著我呢,不讓我上去,你是剛才就打算自己進去,讓我們走?」

    容音淡定如初,「還記得進來之前我們約好的麼?」

    「約好什麼了?我跟你約好的是這個麼?你跟我商量了嗎?」

    「情況特殊,沒時間商量了。」容音跟他擺明利害,「你在這多耽誤一分鐘,容清河的功力就多恢復一點,等他全部恢復好了,我們仨都得死。你現在帶喵喵出去,沒準還能在外面接應我。」

    岑鶴九已經打算自己上去親自動手了,「那你下來,換我上去。」

    容音絲毫不退讓,改用打擊勸退法,「你去,你見到他能有幾分把握?你知道他的弱點在哪裡嗎?你知道他出招的習慣嗎?你知道他的性格怎麼樣,會在什麼時候出黑手陰你嗎?了不起我用嘴遁拖延時間,要是換了你,你能拖延幾秒鐘?」

    岑鶴九僵在原地,眼裡連小火苗都沒了,他抹一把臉拎起劍,一時竟然有點不知所措,「你懂他,對吧,你們糾葛深厚,我比不了,沒人比你更懂他,也沒人比他更懂你。從剛才我就忍著了,沒關係,我現在還可以忍,現在不是置氣的時候。你先下來,這筆帳我出去跟你算。」

    劉卉宛是戰戰兢兢站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她看岑鶴九是到忍耐極限了,整個人像個圓鼓鼓的河豚,戳一下就要炸了。

    偏偏容音還在火上澆油,「對啊,我是懂他,這世上沒人能比我更懂他的野心和狠絕。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我是能屈能伸的人,在他手底下活了那麼多年,也不在乎一時屈辱。要是打不贏,大不了我就跟他走,沒必要非要弄出血案。所以我去,是最優解。」

    岑鶴九氣得腦袋都要炸開了,他現在耳朵里嗡嗡作響,胸腔里憋著一股氣,想發泄卻又不知道該對誰發泄,不發泄出來怕下一秒就要氣得七竅流血。

    他們無語僵持,劉卉宛默默站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小心翼翼地拉了下岑鶴九的衣角。岑鶴九非常不耐地回頭瞥她一眼,劉卉宛猶豫了一下,示意他附耳。

    兩人竊竊私語了幾分鐘,岑鶴九也不知聽她說了什麼,神色竟然陰晴不定。

    容音不想再耽誤無謂的時間,一直催促他們,「商量好了嗎?商量好了就趕緊走,你們妨礙我出劍的速度。」

    「……」劉卉宛也小聲催促岑鶴九,「想好了沒,再猶豫一會兒那個人真的功力恢復了,你老婆說不定就真要跟人跑了。」

    岑鶴九抿著嘴糾結了一會兒,雙手握拳,「賭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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