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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33:20 作者: 寄山海
哪知岑鶴九一臉的禁慾冷淡,對著她上了半天藥,呼吸都不帶亂的。
見她偷偷看他,還在她頭頂敲了個爆栗,「還亂動。上好了,走吧。」
「哦。」容音站起來,對著手機看了一眼,嘆一句「慘不忍睹」,然後就不忍心看第二眼了。
現在真成「油頭」了,腦門兒上油光閃閃的,要是明天早上起來印子沒消,她就攛掇娃娃一起,把店裡另一個架子上的瓷器也消滅掉。
容音心裡揣著使壞的想法,冷笑著往門口走,忽然重心往後倒去。岑鶴九拉著她的胳膊將她帶回去,一推一搡,就把她圈在牆角。
天色慢慢變暗,房間裡沒開燈,微光幽浮。
容音很正經地清了兩下嗓子,提醒道:「樓下還有客人……」
他像是沒聽見,低啞的嗓音壓著她最後一個字,湊在耳邊吐息分明,「我也喜歡你。」
容音老臉一紅,只想兩眼一翻裝死——擦,他剛才明明就聽到了。
第86章 憶少年05
一孕傻三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容音覺得一戀傻百分之三十,應該放在她身上是成立的。
她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就完全把紅紙的事忘到腦後,岑鶴九那句輕呢像水一樣在她腦子裡逛盪,還是360度3D環繞音。
慎鑒見他們出來,坐在太師椅上懶懶地抖開了一柄扇面,有一下沒一下扇著風,狹如飛翼的眼隱在展開的山水繪卷後頭。
容音順著書架漏下的光線看去,只覺得樓下瘦削人影,和當年那個氣質柔弱的小男孩差太多了。某些東西,是徹頭徹尾的改變。
對面的椅子上還有一個坐立不安的男生,很年輕,看起來不過二十上下的年紀,衣著整潔平常,臉上卻胡茬紛雜亂布,看著很傷神。
岑鶴九勾在她小指上的手指鬆開了,直截了當向那陌生男孩走去,轉頭拋給慎鑒一個問詢眼神,「客人?」
慎鑒緩然點頭,「老徐介紹過來的,幾絲魂魄不太穩,說讓你給看看。音音怎麼樣?」
「沒事……」容音下意識抬手去摸撞出來的包,被岑鶴九一爪子打開了。
「還想再上一次藥?」岑鶴九挑眉,淺紅眼角含七分不懷好意的威脅。
容音立刻把手放下,像往日一樣一派冷漠地坐到慎鑒身邊喝茶,心道沒有阿碧給端茶倒水,還真不適應,從奢入儉難啊。
岑鶴九走過去和來客交談了幾句,男孩子本來苦瓜相的臉更是要擠出淚來,張口就問:「道長,您看我還有救嗎?!」
鬧得容音一口水噴了出去,慎鑒鄙視側目,諷她再在忘慮閣待幾天,小時候的潑猴性子馬上要壓不住了。
「那能怪我麼。」容音放下茶杯輕聲道,「最近這些小孩兒怎麼都興鬧鬼故事,鬼不來找他們,他們還上趕著。」
慎鑒見怪不怪,「你小時候也是這樣。」
容音挑眉,「你難道不是?」
「不是,我從小就冷靜自持,高貴冷艷是我的代名詞。」慎鑒板起臉,親力親為地驗證他說的都是實話。
記憶中那個面容蒼白的小男孩手持金鱗,沖她在陽光下展開一個毫無保留的笑。容音搖搖頭,打散眼前幻象,聽來客訴說苦楚。
「……我那天和女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就坐在樓下花壇抽菸。我們談完分手的事情後,她就上樓了,結果一支煙都沒抽完,一個人從天而降砸在我面前,當時血就濺在我臉上……我嚇傻了,當時就覺得天旋地轉,定睛一看,是我女朋友……」
男孩崩潰抱頭,停下緩了緩情緒。
容音有點無語,「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先去警察局備案麼?」
岑鶴九現在聽見「警察局」這三個字就過敏,很難受地徘徊了幾步。自從容音說他衣品感人後,他身上的衣服就沒超出過黑白灰三個色調。
男生深受打擊的樣子,「當晚警察就來了。我也沒走,跟著過去錄的口供。警察也沒說什麼,只說她可能是分手打擊太大了,一時想不開才自殺的。」
「哦——她纏上你了。」
岑鶴九翹著二郎腿靠在太師椅上,腰背筆直,衣架子一般的身材將他身上那件對襟撐得頗有幾分肅穆,本就是輪廓深邃的五官在燈影下抿成一道風景線,乍一看去很有點兒老家主的做派。
岑鶴九,這些年越來越有他父親當年的風骨了。正如容音這些年也越來越像她母親。容音想起在凌晨的賓館中做的噩夢,整個人的心情都沉鬱幾分。
男生聽了岑鶴九的推斷,苦著臉哭訴道:「可是分手明明是她提的啊!」
「難道女生身患絕症?」
「她為什麼提分手?」
前一句是容音小聲嘀咕的,只有慎鑒聽到她說了什麼。後一句是岑鶴九問男生的,不過他聽力好,容音的腹誹入他耳,他就回了個走著瞧的眼神過來。
慎鑒被他們的眼神交流弄得一愣一愣的,「什麼意思?」
容音撇嘴,「他不信我猜的劇情走向。」
慎鑒輕咳,「我也不信。」
果然聽男生坦然說:「她把我給綠了。」
小黑在屋子裡跑來竄去,聽見這句話後發出瘮人尖笑:「哈哈哈,人類可笑,人類可笑!」
不過男生聽不到,「她說有個比我優秀很多的男生在追她,她覺得我太廢柴了,就毅然而然地要跟我分手。可天地良心,我們都是同班同學,平時上課都在一起,課餘時間她不是和我在一起,就是和室友在一起,我真不知道她哪來的時間劈腿。如果她是真的找好了比我優秀的下家,又為什麼要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