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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6 04:33:20 作者: 寄山海
岑鶴九在頭頂發出低低的笑聲,一隻手在她頭頂用力地揉了揉,然後將她打橫抱起,「你要是好胳膊好腿的要和我打架,我也就不說什麼了,現在傷成這樣,鄙人建議容道長還是……悠著點。」
最後三個字的聲音放輕得很輕,薄薄的氣息噴在容音額前,她心驚膽戰地抬眼,恰好撞在那雙禍人欺世的眼睛上,頓時覺得呼吸都困難了。
她……她需要一個氧氣罩。
岑鶴九把她輕輕放在床上,再次像哄小孩兒一樣拍拍她的腦袋,順便把自己的手機摸出來扔到她面前,「乖,自己玩一會,跑來跑去萬一扯了傷口,小慎子得找我拼命。」
岑鶴九放下她就回了浴室,容音衣服上還沾著從他身上帶下來的水汽,濕漉漉的,攪得人腦袋發暈。
容音不知道多少年沒這麼羞恥過了。她把臉埋在枕頭裡,直到快把自己憋死才翻過身來。
她摸起岑鶴九的手機解鎖,密碼是岑家和容家老宅子的門牌號,她一猜即中。小時候玩遊戲,他老用這六個數字當謎底。
人在極度羞恥的時候就總想干點什麼轉移注意力,容音在床上像煎熬的鹹魚一樣,翻滾了好幾個來回,最後決定沒事找事地給慎鑒打個電話。
她在社交帳號里翻出慎鑒的名字,然後撥了一通語音電話過去。
起先很長時間沒人接聽,就在容音打算放棄時,富有磁性的男聲低低傳來,「喂,鶴九?」
容音一剎那腦中有點空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忘記是用岑鶴九的手機打的了……
電話接通了,只能硬著頭皮說道:「阿鑒,我是容音,就問問你一切還順利麼?」
慎鑒倒沒多想,語氣平常地說:「放心吧,都很順利,我只是見個朋友而已。」頓了頓,又說,「不過現在的確有點晚了,是我疏忽了,你告訴鶴九不用擔心,我喝完這盞茶就回。」
容音心虛地往浴室里瞥了瞥,「嗯……我一會就告訴他。」
慎鑒沉默了兩秒鐘,「怎麼,他不在你身邊?你還好麼?晚上留下你一個人也太危險了,那我現在就回去。」
容音趕緊澄清道:「不是,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我很好,就是岑鶴九他在洗澡。」
稀里嘩啦的水聲傳入聽筒,除非聾子才聽不見。
慎鑒這才明白自己聽到的水聲是什麼。
氣氛一下又陷入尷尬,還是慎鑒最後打破沉默問:「你們……入住都辦好了?」
「啊……嗯,辦好了,要不要我去跟前台說一聲,給你留個房間?」
「不用,我走的時候讓前台幫我預留過了。」剛說完,他突然又改了口,「不然你還是再幫我確認一下吧,我怕回去太晚,房間住滿了。」
「嗯,好。」
容音掛掉語音通話,這會兒有點犯困,本來懶得下樓,想直接一通電話打到前台的,結果拿起座機卻發現聽筒里一點聲音也沒有。
她沒有辦法,只能一邊嘟噥著這賓館設備差一邊起身往外走,岑鶴九聽見門鎖的聲音,問了一句,囑咐她走路當心腿。
容音拄著拐杖,走得頗為艱難。走廊里的燈也不是很亮,雖然地上鋪著地毯,但是每走一步她還是很小心。
她去前台確認房間的時候順便反映了電話的故障,前台小妹很抱歉地告訴她,附近的線路好像突然斷掉了,目前正在聯繫專人檢修,恐怕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了。
反正他們也不會在這裡過多停留,容音也沒過多糾結,很快就上了樓。
他們的房間在六層,容音站在電梯內,看著紅色的數字緩慢跳動。
「叮——」
隨著電梯門打開,容音艱難地拄著拐杖往房間走去。電梯正對走廊,直走就能到。
她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走廊盡頭也有個客人,應該是剛從盡頭的樓梯上來,正在和她相對而走。
容音走得很慢,對面的人也走得很慢。
突然間不知扯動了哪一塊骨頭,容音的小腿劇烈疼痛了一下,她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趕緊停下來大喘氣。
她一停,對面的人竟也跟著停了。稍後頓了頓,繼續邁動緩慢的步伐向她走來。
沒錯,是向她走來。因為那個人走在走廊正中間,不偏向任何一間房間,目標是正對面的容音。
容音在這方面的直覺是很敏銳的,危險與否,稍一辨別就能區分,這人顯然來者不善。
她抬起頭,想看清對方的外貌,但是直到對方走出燈光的昏暗區,容音都沒能看清那人的樣子——對方一身黑衣,外面還裹著一件嚴嚴實實的黑色斗篷,帽子寬大到遮蔽全臉。
對方是誰,容音不清楚。可是她看見了斗篷衣角的一抹深紅雲紋。
上一個重大案情中,企圖姦殺孫筱筱的那個歹徒,手腕上也有同樣的雲紋。
這紋樣容音再熟悉不過了。
該死。
容音暗啐一句,不顧腿骨的疼痛,拔腿就往反方向跑,明明離自己的房間不過那麼近的距離,可是現在如果跑過去,她必死無疑。
唯一的活路是乘電梯直接到一層,逃到公共區域——她不信雲深的人會瘋狂到連事不關己的普通人也一起殺掉。
緊要關頭電梯偏偏不上來了,三樓有人按了按鈕,電梯就在那裡停住不動了,過了好半天又回到一層,然後又停住,大概是有人在上下電梯。